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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会弹钢琴的吧,杏?”
彭绮微笑着递给她一条白色的长裙,真丝的材质,触手柔软而微凉。
“会。”
秦杏把那裙子接过来,抬头看着她。
“是演奏钢琴的工作吗?我并没有当众表演的经验。”
“是也不是,你会弹就足够了。”
彭绮引着她进了右侧的卧室。
“你先换了衣服,等下我们再细说。”
秦杏把门合上。
回过头来,面对着这间屋子深红色与米色的搭配,以及那墙壁上用金色勾勒出的华艳的玫瑰剪影,她略微有些怔神,不由得想起秦珩安置她的那间毫无人气的全白色公寓。
她像是来到了一个浓墨重彩的新世界。
彭绮没有等待多久,秦杏便穿着那条白色的紧身长裙出来了。
她没有绾发,黑色的发丝自然地垂落在肩膀,倒衬出她那一双墨绿色的眼的幽邃来。秦杏虽然身材并不大有起伏,但这条裙子的贴身设计却教她显得格外窈窕纤弱,光是这样不出声地站着,便很是楚楚动人了。
彭绮眯了眯眼睛,十分得意地笑起来。
“我就知道你穿这条裙子一定好看。”
秦杏听了她的夸赞倒有点局促起来。
“彭绮,你说的‘赚钱’的工作,究竟是什么?现在总能细说了吧?”
“哦,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我参加宴会需要有个伴,你又会弹钢琴,我便想着请你去。”
秦杏并不太信她这话,但也不能够明说,只得委婉地继续道:
“你请我去舞会,那又怎么能收钱呢。嗯…彭绮,我今天有点累了,不如下次再说吧。”
她刚要回屋换下这裙子还给彭绮,就被彭绮一把抓住手腕。
秦杏被她抓的有些痛,回过身来再看那彭绮,只见她笑不达眼底。
“能听秦琴的女儿重现她母亲的名曲,我想没有人是不愿意付钱的。”
秦杏挽着彭绮走进那全黑的建筑时,内心充满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
彭绮似乎觉察到了她的情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又侧过头低声安慰她:
“别怕,你会弹得很好的。”
秦杏摇了摇头。
“我不只没有当众表演过,而且我也很久没有弹过琴了。”
彭绮略带痞气地笑了笑,她红发绾成发髻带给她的那点优雅温婉感立时荡然无存。她的语气里透着满不在乎。
“那又怎么样呢?就算你弹砸了,我和你说好的那笔钱我也会如约给你。”
秦杏抿紧嘴唇,没有再试图询问她这样做的原因。
这场宴会与她之前参加的一切宴会都是不同的。
宴会厅的布置十分简约,没有馥郁繁杂的鲜花,也没有浮在半空中的水晶烛台。墙壁上只是低调而奢侈地挂着几幅明显出自地球时代的油画。参加宴会的绅士和女士也衣着朴素,基本上都是纯色的服饰,他们交谈的音量很低,连离近的时候都只能听清个别的词句。
“这是‘文人沙龙’,你喜欢吗?”
彭绮凑在她耳边与她低语,气息呼在她耳畔,她立时耳朵便红起来。
“我没有接触过,之前我接触到的——”
“都是带着铜臭味的投机者的狂欢。”彭绮眨着眼狡黠地补充,又探手摸了摸她的耳朵,“原来你这么敏感啊。”
“我……”秦杏不太喜欢她这句话,往另一边挪了挪,和她隔开了些距离。“我现在就上去弹钢琴吗?还是再等一会儿?”
“还不是时候,你先去吃点东西吧。等到了时间我就去找你。”
彭绮的目光停留在那架放在宴会厅最显眼位置上的钢琴上,此时已经有陆陆续续的几个人上去弹奏了。但也许是钢琴老旧又或是他们本身技艺差强人意,弹出的曲子生涩难听,不过也有人为他们鼓着掌。
“好,那我去吃东西了。”秦杏点头刚要离开,彭绮便又塞给她一片绿色的药片。
“你还是再吃一片吧,为了保险起见。”
隐匿冷冻人气息的绿药片差不多是入口即化,只留下古怪的酸涩滋味。秦杏微微皱了皱眉,随即便坚定地走向了甜品区。
甜品区的糖果与母亲记忆中的大相径庭,并不是规则小巧的合口形状。不仅奇形怪状,最小的也和成人手掌差不多大。
“之前没有见过您,您怎么称呼?”
秦杏还在犹豫要选哪一种,就听见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有些受惊地下意识地向旁边退了一步,再抬头看那发声的男士,却见他已是一脸歉意。
“抱歉打搅了您,我只是…我只是对您很好奇。”
他低下头去,低弱的声音竟有几分委屈的意思。
“没有,我只是没有想到会有人来跟我说话,没有责怪您的意思。”
秦杏连忙解释,他这才恢复了神采,抬起头露出一张很稚气的娃娃脸,这位男士虽生得比秦杏高,看起来却要比她年纪小,还是叫少年更为合适。
“那我能有幸知道您的名字吗?”
这位金发碧眼的少年继续追问她,秦杏本来没有打算告诉他。但他那双碧蓝的海一样的眼睛一时只是盯住她,又配着那洋娃娃似柔顺的金黄卷发,更是一脸真切恳诚。令她禁不住心生爱怜,鬼迷心窍似地回答他:
“我叫秦杏,‘杏子’的‘杏’。”
那少年立时便露出灿烂的笑脸,仿佛知道她的名字是什么非常值得欢欣鼓舞的事一样。
“我叫西奥多,真高兴认识你,杏。”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眼睛上,又迟疑着问她:“杏是军火生意的那个秦家的孩子吗?”
秦杏摇了摇头,垂落在身侧的手却下意识攥紧了。
“我随母姓,姓我妈妈的‘秦’。”
西奥多似乎还有什么要跟她聊,就被彭绮打断了,彭绮神情古怪地看了一眼他,转过头对秦杏道:
“上去弹琴吧,现在是你的表演时间了。”
妈妈的记忆穿插在她的今日里。
白裙,聚光灯,钢琴。
秦杏慢慢地顺着那红毯走向那架老旧的钢琴。
恍惚间与数百年前重迭,她的指尖搭上琴键,逆着亮白的灯光看向观众,她和妈妈一样看不清他们的脸。
妈妈的记忆里有欢呼和掌声,她的今日里只有沉默和安静。
秦杏吸进一大口气,她听见跨越数百年的声音,她听见成千上万人在喊“秦琴”。
而妈妈笑了。
她指尖翻飞,在黑白的琴键上跳起欢快而优雅的舞蹈,音符流水似地从陈旧的钢琴里跃出,丰沛的感情不必领略便扑面而来。她背挺得极直,白裙上的缀珠晕着灯光,像高贵的没有受过侵害的天鹅。
她分不清弹琴的是她还是妈妈,那种灵魂深处的对钢琴的熟悉令她几欲颤栗。长年累月的技巧不必练习重温便自她的指尖展露。她听见台下的人群倒抽气,而她弹奏的速度已经快到自己也反应不过来。
随着她最后的一个音奏出,宴会厅已是一片沉寂。
她和记忆里的妈妈一同优雅起身,正准备行礼下台。
宴会厅便猛地响起了掌声,她听见他们交头接耳地询问着她的来历她的姓名,看见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震惊。那位名叫西奥多的少年鼓掌鼓得最凶,脸已经红了大半。
秦杏欣喜地行礼下台后,刚谢过特意前来夸赞她的先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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