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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翡慢吞吞地走到窗边,让她看得更清楚些,手却抓起桌上的手机,给虞意发了一串一消息。
【非羽:非礼勿视】
【非羽:转发文章《成年人应该怎么克制自己的谷欠望》】
【非羽:转发文章《每天默念清心咒一百遍助你摆脱世俗的谷欠望》】
【非羽:转发文章《爱情不是一场游戏,玩火者必自焚》】
【非羽:尊重自己,尊重他人】
几分钟后,虞意在对面笑得花枝乱颤,白猫从她怀中一蹦而下,不小心勾掉了腰间的系带。
浴袍瞬间滑落。
谢翡一怔,忘了打字。
隔壁王奶奶家又切了频道,林黛玉娇俏的台词从隔壁传来——
“只因听见天上一声叫,出来瞧了瞧,原来是个呆雁。”
虞意低骂一声,白猫仰着脸,无辜地冲她“喵”了两声。她拍了拍白猫的头,泰然自若地蹲身捡起浴袍披上,站起来再转眼去看对面时,灯已然灭了。
谢翡就站在窗边,暑热冲顶,鼻间突然一股热流,他仰着头,手忙脚乱地去扯纸巾。
素月的清辉透窗照进来,止住鼻血的谢翡躺在凉席上,电风扇敦敦地转着,在耳边发出声响。
扇片转动的节奏越来越快,本该清凉的深夜,少年脸上全是汗。不知过了几时,月光的微明中,少年瞳孔蓦然放大。
窗外全是蛙声与蝉鸣,人声俱静。王奶奶家又调回了戏剧频道,生旦的对白与唱腔在黑夜中传来。
“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着湖山石边。”
“秀才,去怎的?”
……
“……展污了花台殿。”
谢翡是在公鸡打鸣的声音中醒来的。天还没亮,然而外面不少人家的家里都亮起了灯。渔镇的居民大多习惯了早起劳作,再过不了多久,外面就会有嘈杂的、带着起床气的人声,空气中会飘来食物的香味。
天光大亮时,谢翡在后院晾晒衣物,张清芳一边梳头一边和谢翡商量,“虞小姐今日办乔迁宴,特意请了我们的,随点什么礼呢?”
作者有话说:
谢翡:我撩衣服了,快看。
虞意:⊙v⊙
谢翡:又看我?
虞意:保持距离。
谢翡:一个套,两个套……问就是想谈恋爱。
表面上:别勾引我,我不会上你的当!
实际上:seyou。欲拒还迎。勤发信息。[我一定能引起她的注意jpg]
注:“只因听见天上一声叫,出来瞧了瞧,原来是个呆雁。”出自《红楼梦》。
“唐长老——”出自86版《西游记》
“适我愿兮”“与子偕藏”出自《诗经·郑风·野有蔓草》。
“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着湖山石边。”“秀才,去怎的?”“……展污了花台殿。”出自《牡丹亭》第十出《惊梦》。
“盘他”:这个梗出自孟鹤堂、周九良的相声《文玩》。
告白
天光大亮时,谢翡在后院晾晒衣物,张清芳一边梳头一边和谢翡商量,“虞小姐今日办乔迁宴,特意请了我们的,随点什么礼呢?”
在渔镇,除开婚丧嫁娶和祝寿,是不随份子钱的。
谢翡:“我的墨宝。”
张清芳当即就笑了,“呸”了一声说:“去你的。主要是,人家那个条件,肯定是不缺钱的,送什么好像都不太像样。”
照旧时的老规矩,无非是米面油糖奶之类的,但要送非富即贵的虞意,张清芳总觉得拿不出手。
米倒是有个品种很好吃,但扛着袋大米去吃饭,难免要花力气,到时候整的面目狰狞大汗淋漓的,不体面也不好看。
怎么想都是不像样的。
谢翡:“那攒个点心盒子,搭两壶本地的青梅酒。”
渔镇有个糕点铺,是做传统点心的,味道十分不错。经常有离得近的外地人特地来买,老板是传统手艺人,坚持每一份点心都自己手工制作,不肯电商化。
因老板精力有限,故点心每日的分量也有限,售完就只能等第二天。
张清芳想着,送这个倒也不寒碜,意思到了,也方便携带,便进了自己的卧室,继续梳妆打扮换衣服。
谢翡买了早饭回来,在桌上摆好后,穿着碎花裙的张清芳对着镶在过道上的穿衣镜照了又照,回头问谢翡,“你看我妆画得怎么样?”
谢翡定睛一看,“像红面饼上爬了两条毛毛虫。”
“去你的,会不会说话!”张清芳薅薅头发,侧身照自己的腰,“这叫时尚。”
“哦。虫与食物的时尚,简称食物链。”
张清芳冷笑一声,“你这样儿的,以后找不到对象就等着哭吧!”
谢翡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虞意的面容,吃包子的动作一顿,唇角情不自禁地弯了弯,声音都软和下来,低垂着眼睑,应得不咸不淡,“哦。”
“不过,你这张脸倒是能骗人。当年,我要不是被你爸的脸骗了,能上他这个混账东西的当?表面上看着一表人才,结果是个酒囊饭袋!”
她这一说,便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将她和谢翡父亲的那点子过往抖了又抖,最后痛骂几句,再以死者为大,说点好话。
“不过,他刚结婚时脾气还是不错的,对我也好 。后面被他那些狐朋狗友带坏了,抽烟喝酒赌钱……好在不找别的女人。”
在渔镇,周围的人对男人的要求特别低,只要不出轨、不找女人,凭他是什么玩意儿,都能被称赞一声好男人了。即便出了轨,顶多一句“我不过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女方可能吵一吵闹一闹总归会妥协,男人事后跟没事儿人似的,成为别人嘴里的谈资,也不过是八卦笑料,并不会招致什么非议或谩骂。
但对女性,但凡好看些,男人注视的目光多了些,就要被说故意给男人看、勾引男人。不仅男人是这样,女人也是这样。
谢翡依稀记得,小时候,但凡别的男人多看张清芳一眼,回家就要迎接盘诘。要是谢大强去外面喝酒时听别人说了点什么胡话,回来什么都不问,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他并未戳穿张清芳,只埋头吃东西。
在张清芳,她并非不知道谢大强是一个烂人,她只是需要在过往的艰难中找出一点好,来证明她过去的选择、过去的生活并非全然是错、是失败、是苦难,总有一点什么能做成虚幻的糖衣泡沫,来支撑她走接下去的路。
她说完了自己,火力很快又转到谢翡身上,说的无非是老几样——将来找对象不能找脾气特骄纵的,得找温柔贤惠孝顺会照顾人的,模样不重要,越漂亮的是非越多千万要不得,重要的是脾气好,能全身心支持他,为他付出。
谢翡左耳进右耳出,吃完早饭将垃圾一收,就拿起记账本开始点货。
坐在小圆桌边的张清芳吸溜一大口豆浆,絮叨完突然冒出一句:“那位虞小姐,我看着很不错。”
谢翡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幸亏扶住了货架,又听张清芳说:“她是个有大出息的,相处起来也挺舒服,还是从北京来的,你将来也不会差,多去结交结交,多条人脉多条路。”才知是自己心里有鬼,下意识想偏。
但他并不喜欢张清芳的这套论调,显得人与人之间的来往只看对方能带来什么实际效益或期望价值,过分世俗功利了些,听着极不得劲。
谢翡皱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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