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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野突兀地想起,许清荎答应他的奖励还没兑现。
见陆野没接话,周毅解释,“你放心,我有分寸。有些东西现在适合放在心里,就是当朋友相处,他那个同学也挺有意思的。”
“谁跟你是朋友?”陆野敷衍他,心里莫名有些困惑,他们算是朋友吗?
陆野没好意思讨要奖励,直到一个周五,许清荎主动联系他。放学后,他还是在教室里写了一会儿作业,但一大半时间都在走神,他猜测不出许清荎会送他什么。
好不容易挨到高三下晚自习,陆野只等到许清荎一个人,陈果今天又去替他补课了。
“走吧。”许清荎拉着有点儿出神的陆野,走出校门,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到了他家所在的小区门外,两个人下车往里走。
“东西很大?”陆野问,他以为许清荎放在家里是因为要送他的物件不方便携带。他更好奇了,总不会是奖杯之类的吧?陆野暗自失笑,自己的想象力太匮乏了。
随着脚步的加快,两个少年热烈的心也跟着狂跳起来,默契地谁也没有再说话。
走到别墅大门前,许清荎利落地伸手进去打开虚锁的大铁门。“蔡阿姨去澳洲看儿子了,家里工人放假。”
“她有自己的儿子?”陆野没听说过。
“嗯。”许清荎显然不打算多说。
俩人将书包摆放在门口,换上拖鞋,许清荎直接把人领到地下室。打开一盏壁灯,陆野才发现,整个地下室类似一个小型的音乐厅。有舞台、灯光、观众席,还有一个小酒吧,精致而富有情调。舞台上那些乐器今天用不上,许清荎让陆野去坐正对吧台的沙发,陆野看到一尘不染的沙发罩,主动坐到地毯上。许清荎由他,自己到吧台那边摆弄唱片机。
“蔡阿姨是音乐学院的教授,经常在家里开音乐会,有时候会叫我下来帮忙。她和她的朋友们都是专家,音乐品位非常好。”他所谓的帮忙,限于端茶倒水。
许清荎从架子上找到那张黑胶唱片,翼翼小心地开启外壳,用软布拂了拂。打开唱片机的电源,将唱片轻轻地放在唱盘上,调整好唱臂和唱头,点开播放键。
太过于熟悉的旋律,陆野儿时几乎每天晚上都是伴着妈妈唯一的小录音机里的同一首歌入睡。后来,录音机坏了,妈妈就哼唱给他听。现在,在这方天地里播放的是歌唱家的音乐会版本,醇厚柔美的嗓音配合磅礴的交响乐团伴奏,仿佛将他小时候反复幻想过的一望无际的麦田铺展到眼前。
一首天籁之声余音袅袅,随着胶片的转动,很多首婉转悠扬的著名民歌渐次响起。
许清荎倒了两杯酒,递给陆野一杯。两个少年自忖都不是对音乐有天赋热爱的发烧友,但是,在这样一个静谧安宁的夜晚却并肩坐在地毯上,既心潮澎湃又怡然欣悦地听了许久。
许清荎低声问,“这个奖励还成吗?”
陆野转过头,少年白皙透明的皮肤与灵动的五官近在眼前,裹挟着酒意的呼吸纠缠在一处,许清荎上下抖动的睫毛仿佛刷在他悸动的心跳上。怪酒精作祟,怪月色太惑人,怪眼前人太美好,他来不及思考太多,鬼使神差地,遵从本心,吻了上去。
“啪!”陆野将手里的资料倒扣在桌面上。
他打开手机,看着许清荎推过来的苏遥的微信,回道:“不到时候,还得麻烦许老师一阵子。”
作者有话说:
小陆总,是谁先动的嘴?
在安眠药片的作用下,许清荎入睡很快,睡眠时长有所增加,但质量不是太好。他能够意识到自己做了一晚上的梦,但醒来之后,关于梦到了什么却一片云山雾罩。他在床上迷茫地坐了一会儿,也不强求,总之不过既往人生里那些有的没的,苦涩太多,美好极少,想不起来就算了。
陆野说要麻烦他,还真不只是说说而已。第二天一早,陆野就发信息问他:“许老师今天有空吗,请你吃个午饭。”
许清荎刚要找借口拒绝,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对苏遥完全不了解,无从下手,怕唐突了。”
追人的态度很端正,他要是拒绝,反而显得心里有鬼,不那么坦荡。
“我们工作室太远,下午约了拍摄,中午不太方便,下班后可以吗?”许清荎客客气气地解释。
“没问题,工作室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麻烦,我正常也要回市中心,把见面地点提前发给我就行。”
“好的。”
下午4点,许清荎准时收到了一个餐厅的地址,他大众点评搜了一下,是个人均消费3000+,排在首都约会必选地点前十位的西餐厅。他苦笑了一下,这很正常,八年的时间,身边的人都在向前向高处走,就连他,踉踉跄跄地也不曾原地踏步。只是每个人的和境遇不同,所以现在的生活不在一个层面上,没什么好少见多怪的。而且,物质生活的差距只是其中最不重要的一方面,更多更巨大的差异在于对生活的态度。
陆野现在很好,非常好。虽然匆匆数面之缘,他能够清晰感受到对方的变化,从青葱莽撞直来直去的少年,到成熟稳重身居高位而从容淡然的青年才俊,成长不可谓不显著。他曾经想象过,那人如今会是什么样子,陆野在远离他的时间空间里,长成了比他幻想中更美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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