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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用干枯的手抹着眼泪,“小华媳妇怕孩子再受委屈,说什么也不留在村里了。听说小华远方家的表哥在大城市里发达了,他们就投奔去了,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两个娃娃都不小了吧,结婚生孩子了吗?”

视频的最后,陆野点了点头,“嗯,不小了,过得挺好,您放心。”

陆野放下手里的物件,把许清荎的脸捧起来,用纸巾温柔地擦着红肿的眼睑。

“原来小时候就是个小哭包啊。”

“才不是,”许清荎打着哭嗝,“我还手了,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是吗,这么厉害?”陆野失笑,“那我还给你报仇了呢。”

“报仇?”

“嗯。”

许清荎汗毛竖了起来,“你干什么了?”

陆野举起双手,“我没做违法的事。”

“你到底干什么了?”

“我半夜拉着板车,去那几家门前堆了牛粪。”

许清荎的表情由担心、震惊转而一言难尽:“……”他推了陆野一把,你离我远一点儿。

“啧,”陆野双手凑上去,“你怎么没良心呢,闻闻,早就洗干净了。”

他何止做了这些,将近二十年前的矿难,证据几乎消失殆尽,认定见义勇为非常困难。但他没有放弃,努力到竭尽所能为止。只不过,没有结论之前,他不打算讲。

(完结)

正午炽热的日光透过宽大洁净的玻璃窗照进来,散做丝丝缕缕的暖阳,笼罩着整个房间。

许清荎心绪起起伏伏,有些失神地坐在病床边缘,好半天没再说出话来。

陆野把握着节奏,怕往事的冲击对许清荎情绪造成太大的波动,他转移了话题。

他从柜子里取出木雕和素描本,刚要翻开,许清荎伸手压了上去。

“干嘛?”他挑了挑眉,“想耍赖不承认?”

“承认什么?”许清荎装傻。

陆野动作顺着他,松开了手。

嘴上不放过,“承认对我一见钟情。”

“你胡说什么?”许清荎白他一眼,“你一把把我胳膊拽脱臼了,我得是有多花痴才能钟什么情?”

“还装?”陆野挂他鼻尖,“运动会明明在那之前。”

“什么运动会?”许清荎打定主意拒不认账。

陆野目光往素描本上瞟,许清荎拿起来,藏到身后,倒打一耙,“你偷看我隐私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陆野瞄到他烧红的耳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举手投降,“好好好,我错了,行了吧。”

许清荎又霸道地把木雕小猪也抓了过去,“这个也还给我。”

陆野无奈,“祖宗,给你,都给你,别动你的手了行吗,真成猪蹄了。”

说话的工夫,护士又来敲门,各科医生凑齐了来会诊。许清荎的昏迷是精神高度刺激和肌体极度疲惫造成了,本来就没什么大事。当时在县医院简单处理了手部伤口,陆野便直接做主做直升机转移回来。以至于,陆骁落地扑了个空,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现在再全方面检查一遍,也是为了安心而已。结论自然是没什么问题,随时可以出院,只是手上的伤口需要往返换药。

陆野征求许清荎的意见,还有两个消炎的吊瓶没有打完,今晚和明早再换两遍药,就可以不用再频繁折腾,干脆在医院多住一晚。

“正好,”陆野若无其事地试探,“我好久没回去住了,今天让晓宇带家政去仔细收拾收拾。”

许清荎没说话。

陆野再接再厉,“先不搬,两边住着也行,反正等你的手恢复好了才能上班……”

“明天回去收拾东西,”许清荎得是有多硬的心肠,才能继续无动于衷,“不过我手不方便,只能动嘴。”

陆野怔了一瞬,转过头去,掩下心尖猝不及防的悸动,“嗯,不用你动手。”

两人中午吃了医院配餐,许清荎手不方便,陆野一口一口地喂。吃完了,用湿巾仔细帮对方把嘴角擦干净。

“叫人。”他扔了湿巾,拍拍手道。

许清荎斜睨他,“叫什么?”

“我这么伺候你,”陆野挑眉,“喊个哥哥不过分吧。”

许清荎给了他一记眼刀,缓慢地吐出三个字,“美的你。”

所有的旖旎气氛一扫而空,他们两个还真就不适合腻腻歪歪。

“行了,别逗我了,”许清荎澄亮的目光从陆野身上滑到桌面上的摄像机,他说,“我准备好了。”

陆野深呼吸,“好。”

他再次拿过摄像机,却没有打开。他说,“我顺着线索查下去,耽误了一些时间。”轻飘飘的一句,略过了几多艰辛波折。二十多年前的事,又基本上没有多少线索,哪是说查就查得到的。陆野从国外雇了专业的私人事务调查公司,又走了周毅的关系,从许家村周边开始逐渐扩大范围,本省和临省几乎所有的县级市级派出所他都一一去过。执念成魔,灰头土脸。

或许是得益于钞能力,也可能皇天真的不负苦心人,当他在一条又一条地翻看前后三年之内的失踪人口报警信息的时候,当许清荎父母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他几乎喜极而泣。

陆野轻声告诉他,“你父亲是省级勘探研究院的专家,母亲是地质大学的副教授。他们都是各自领域的杰出学者,结婚比较晚,生下你的时候,已经过了四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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