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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邰砾觉得自己很不对劲,想到下午三点会和江少观见面去办理过户手续,早上九点开始,他就坐立不安。

江少观如果问他为什么要买四季云苑的房子,他该如何回答?

就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什么,他又能如何回答。

他不过是想到会有人住进来,覆盖房子里过往的痕迹,就觉得膈应罢了。反正江少观都要卖,不如卖给他。

到了约定的地点,邰砾只等了两分钟,就见江少观朝这边走来。

江少观穿了一件纯白色的t恤,搭配牛仔裤,根本看不出已满三十岁。他的头发长了一些,风吹过时会遮住一部分眉眼。

邰砾想佯装淡定,但根本移不开眼神,而手心不听话地冒汗。

“怎么是你?”江少观说,“是你要买四季云苑的房子?”

邰砾瘦了,眼底还有淡淡的青色,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

江少观想问他怎么了,最近压力很大吗。但话到嘴边绕了一圈,还是没有说出口。

邰砾早就剥夺了他关心他的资格。他问出口,如果邰砾以为他还想纠缠怎么办。

他没想了,他犯贱犯够了。

“嗯。”邰砾喉结滑动,“我不能买吗?”

“可以。”江少观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没有问原因,他时刻提醒自己——这个人私下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既然是交易,就按交易来办。

“早知道你要买,我都不用找中介了,去b市前就可以过户给你。”

邰砾望着他:“你在b市住哪?”

江少观淡淡道:“住的朋友的房。”

把他调到b市时没有考虑他在那边没有住处,现在倒是知道问一句了。

邰砾:“哪个朋友啊?”

江少观含糊道:“你不认识。”

邰砾想,是在电话里那个朋友吗?住在朋友家的话,是不是和朋友住在一起?

他还想问,江少观已经往前走了,走了两步回过头看他:愣着干嘛。

很微妙的,邰砾发现江少观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了。以前他总觉得江少观的视线带着温度,现在……却是很平静的,像是面对一个没那么熟悉的人。

心不在焉地办完了手续,邰砾提出一起吃个饭。

江少观却拒绝了:“晚上的飞机,没时间。”

邰砾:“走这么急。”

江少观:“没办法,明天还有工作。”

邰砾说:“我送你到机场吧。”

“不用了。”江少观油盐不进道,“我打车就行。”

邰砾突然有些恼火:“不至于这样,你现在是一分钟都不想和我多待吗?”

撕开了平和的外壳,江少观沉着一张脸回答:“是。”

“难道你指望你把一条狗丢了之后,再在街上遇见那条狗,它还摇着尾巴来舔你吗?”

“对我避之不及的是你,现在你又想佯装无事吗?”

他的控诉像一根针,刺进邰砾的心窝,他有些迷惘:“我们连兄弟也没得做了吗?”

“谁他妈要跟你做兄弟。”江少观手背青筋凸起,“邰砾,我不差你一个兄弟,我们俩之间,不是情侣,就是普通的上下级,或者陌生人。”

陌生人。

江少观在国外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他们也失去了联系,和陌生人差不了多少。

但邰砾现在再去想,和江少观从此各走各路,觉得心里不好受。

他只是要江少观不再威胁他,不再干预他的选择。为什么他们非得走到这一步?

“邰砾。”江少观直呼他的名字,“你没有心,没了谁都一样的。”

邰砾微微睁大眼,想反驳,可江少观没给他机会,径直走到马路边拦住了出租车,扬长而去。

留邰砾在原地站了很久,路过的人都好奇地看向他,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在太阳底下晒着。

江少观说他没有心。

从很久以前开始,邰砾就能感觉到,自己感受到的情绪都是雾蒙蒙的。

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

他不明白,为什么看向江少观离开的背影,会让他觉得慌张。

如果他真的没有心,那胸膛的酸意又从何而来?

邰砾以为自己对江少观是有愧疚的。毕竟江少观工作做得出色,却被降了职,他以为他见江少观一面,很多问题就能迎刃而解,比如他为什么提不起精神来工作,每天晚上都失眠。

可并没有,他失眠甚至更严重了,盯着天花板,精神疲乏却没有睡意。

他想江少观看上去过得挺好的,一点都没有失意的样子。

是在b市遇见了什么人吗?那个所谓的朋友?

邰砾精神很差,第二天开会时人也是恍惚的,何秘书叫他“邰总”,他才回过神。

下了班,他又去了四季云苑,这次他特意拉开了床头柜。

他记得里面曾装了不少带给他痛苦和欢愉双重体验的工具。

但现在是空的,什么也没有了。

江少观是扔了,还是带走了?如果带走了,还会和别人用吗?

会吧。江少观性欲那么强,之前总是逮着机会就找他上床。

心抽疼了一下。

邰砾捂住胸口,觉得这情绪很是陌生。

为什么呢?江少观和谁上床关他什么事?他们本来不就是互不干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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