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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收之前的画作大多都透露着一种冷质感,从没有像这幅画一样整个画面都是暖色调。

江收碰了碰画面上赵疏阳的侧脸,轻声道,“在这段时间里,我每次想起你,总会想起这样的午后。”

“那些日子平淡到像静止的水,我以为会不留痕迹地淌过,但实际上却不知不觉地溺毙其中。”

他的声音很低,眼睫也垂下,纤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道阴影。

赵疏阳心尖颤了颤,他知道江收一向不喜欢画人,更别说这一幅看起来很精美需要花费很多心思才能画好的,他看向那幅画,又看向江收,忽然说不出什么话。

江收对他的沉默很不满,蹙眉问他:“你怎么不夸我?”

“觉得我画的不好吗?”

“没有。”赵疏阳摇头,回答地毫不犹豫,“画得很好。”

江收就轻笑一声,仰起脸和赵疏阳对视,“我上一幅画拍卖了两千万,这一幅你就只夸这一句吗?”

赵疏阳安静一瞬,动作流畅地从衣兜内拿出钱包,抽了张卡给他。

比两千万只多不少。

江收一愣,随即伸手把那张卡推了回去,“这样不卖。”

他抬手揽住了赵疏阳的脖颈,脸贴近,鼻尖碰鼻尖,“要一个亲亲就好。”

呼吸交缠,柔软的唇瓣相贴,赵疏阳耳畔是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跳声,熟悉的触感像一个漩涡,拖拽着他沉沦其中。

但赵疏阳闭了闭眼,还是伸手按住了江收的肩,把人稍稍推开了点。

“不可以。”他垂眸轻声喃喃,不知道是说给江收还是说给他自己,“不可以。”

江收可以一时兴起,但他不行,

赵疏阳深黑的眼瞳中泛着凉意,他不确定江收再一次玩腻了,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于是赵疏阳退开一步,转开头不再看江收,沉声道:

“…我要回去了。”

门被轻轻关上,画室里只剩下江收一人,他安静地盯着那白色的门板两秒,心口涌上的酸涩感与无力感将他吞噬。

江收缓缓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膝盖,长叹了一口气,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与失落感蔓延。

忽然,落在地板上的一张卡片吸引了江收的注意,应该是刚刚赵疏阳从钱包里抽银行卡时不小心带出来的。他蹙眉看过去,见是个类似于名片大小的东西,塑封过的表面很光滑,反着光,看不清上面的内容。

他抬手捡起,塑封膜里面是一张折痕清晰,被保存的很好的纸片,上面的字被水稍稍晕染开,但字迹仍分外熟悉。

——“值此良宵,何不共度。”

是先前七夕时,他写给赵疏阳的字条。

跟随纸片一起被塑封的还有一片淡色的洋桔梗花瓣,时隔多半年,仍然纹路清晰,色彩鲜明。

在此之前,江收几乎要忘记自己还曾送过赵疏阳这些,他总是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和事都不太关心,即便后来喜欢上了赵疏阳,也没能做的很好。

他都不知道,赵疏阳会一个人默默收起来他留下的这些痕迹,放在贴身的地方细心保存。

院中的大门传来开关的声响,江收收好那张卡片,抹了把潮湿泛红的眼眶跑出画室,飞快下了楼,推开房门,朝即将要离去的车气息不匀地喊道:

“赵…赵疏阳!”

黑夜里,车灯闪了闪,片刻后,熄火停下。

赵疏阳刚打开车门走下来就被跑过来的江收抱了个满怀,他下意识伸手将人拥住,江收稍长的头发蹭在他颈窝里,带起些痒意。

“还有什么事吗?”

赵疏阳说着,想把江收从自己怀里推出去,但奈何江收抱得很紧,而他也不舍得太用力。

“对不起,以前总是对你不那么上心,不像你那样。”

江收埋头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我知道错了。”

他紧紧攥着赵疏阳的衣袖,抬起头来,眼眶红了一圈,睫毛也湿漉漉的,“你还在怪我吗?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深夜的寒风吹过,赵疏阳侧身挡在风吹来的方向,脸上的神情在黑夜中看不真切。

许久,他轻叹一声,微凉的手指抚过江收还带着湿意的眼皮,淡声道: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错明明都在我。”

“动心的是我,越界的是我,不自量力的也是我。”

“江收,你只是没那么喜欢我而已,这不算什么错。”

“不是的!我……”

江收急着想要解释,但赵疏阳却淡漠垂眸,竖起食指放在他唇边。

“我走了,晚安。”

那晚之后,江收在画室闷了好几天,反反复复地勾线、涂抹、上色。

安德鲁老师打电话来时,他刚好画完新一幅画中赵疏阳发丝的最后一笔。

老师这次联系他,是为了之前提到过的那次大赛。

“江收,你有没有准备好参赛作品?”

江收沉默一瞬,看向画室中间几幅以赵疏阳为绘画对象的作品,迟疑地开口:

“老师,我准备好了。”

“尽管那些画作和我曾经的风格很不相同,但我确定,这些会是我最好的作品。”

安德鲁闻言惊奇,要求江收现在就开视频给他看看那些画。

在看之前,安德鲁还保持着对江收所说“最好”的怀疑,但当镜头的焦点对准那些画作时,安德鲁安静片刻,由心发出了赞叹,他说,“这的确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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