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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书辞跟不上他正常正常又不正常跟绕口令一样的脑回路,但直觉这话应该还有更深层的意思。
身边多一个人的感觉没他想的那么糟,他也就没有强硬拒绝这份好意。
“谢谢,以后你来医院我也陪你来。”
“……”谢衍之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季老师,我觉得这话不太吉利。”
季书辞愣了一下,刚才脱口而出没来得及过脑,这阵也反应出不对,歉意地颔了颔首:“不好意思。”
“没事。”谢衍之懒洋洋地开了个玩笑,“可惜了,我命大,应该没机会让你给我守床了。”
“一起来吗?”
手臂上的伤口跟唐见疏说的一样需要缝针,其实总共也就六针,打了麻药后的痛感更是连蚂蚁咬都不如。
季书辞全程冷静得像个看戏的局外人,反倒是谢衍之,每次缝合针从皮肤上穿过的时候,季书辞都能感觉按在自己肩上的手力度重了不少。
他用能活动的手扯了扯被拽偏的衣领,不解地回头看了眼。
谢衍之整张脸随着医生下针的手一起用力,五官都皱成了一个“苦”字,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扎的是他。
季书辞听着头顶接二连三的叹气声于心不忍,无奈地仰头说道:“谢衍之,不疼。你放轻松一点,不要再抠我的肩膀了。”
谢衍之潦草地哦了一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次拿下来了,等下一次进针的时候又重新按了上去,于是两人这段对话就一直来来回回重复到最后一针。
一旁做理疗的小护士噗嗤一声笑出来,打趣地转过头:“你们怎么还是病人安慰家属啊。”
医生眼里也染上点笑意,收了针拉线打结:“好了,回去不要沾水,少吃点辛辣热性的东西,一周左右就能拆线了。”
谢衍之直到季书辞站起来往外走的时候才松了口气,朝医生鞠躬道了声谢,跟着出了门。
等候厅里,唐见疏百无聊赖地坐在座位上,身旁的地面却突然多出一块阴影,他抬头一看,一身浅蓝色的制服就这么照进他眼底。
只是来人没有分半个眼神给他,而是目视前面扬了扬下巴。
季书辞显然也注意到他了,走过来问道:“路年,学校的事怎么样了?”
“嫌疑人已经带走了,是学校一个清洁工的儿子,说是有精神疾病史,父母没看住跑出来了。”路年长话短说,拉过他的手臂看了看,“你怎么样了?赤手空拳都敢去接刀,改天真要抽时间好好教你两招。”
“你大忙人哪有时间,会一点防身就够了。”季书辞道,“你不是马上要调回池涴市吗,怎么今天还是你出警?”
“下周才走,在岗一天就得干一天事。”路年道。
谢衍之认出这是刚刚在学校见过的警察,看季书辞不仅没甩开他的手,说话间的感觉还很熟络,不免对眼前这个男人起了点好奇心,下意识把审视的目光放了上去。
男人长得很周正,属于看一眼就会自动把他归为体制内的长相。就是眼下有小片乌青,估计连着几天没好好休息了。
他侧脸上还有道两三厘米长的小疤,不深,但存在感极强。
让人意外的是,这道疤并没有影响他的颜值,反倒更给他添了一种靠得住的沉稳。
或许跟他警察的职业有关,他就连开玩笑的时候也是一脸严肃板正。两种背道而驰的情绪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十分违和,但同时也让他显得亲近了不少。
谢衍之捏着下巴“嘶”了一声,他左看看右看看,为什么感觉这人有点眼熟啊……
路年常年跟各色嫌疑人辗转周旋,对视线的存在特别敏感,在谢衍之看他第一眼的时候他就留意到季书辞这位新朋友了。
只是一来这道目光充满探究却不带恶意,二来他现在还有公务在身,没空分心这些。
“我一会儿还得回局里汇报,过来找你问点情况。”路年往楼道指了指,“过去说。”
季书辞点头,把手上的外用药给谢衍之:“等我一下。”
谢衍之“嗯”了声,坐在椅子上朝他双手挥了挥。
等两人走远了,他才看见跟前还站了一个从刚刚开始就像被雷劈了一样没动静的唐见疏。
“被什么狐狸精勾魂了?”他狐疑地朝他定住的方向追去,看到的却是路年最后关上楼道门的半个背影,“……不会是仇家吧,我以为你那些破习惯最多也就被你爸妈骂几句,怎么还招惹上警察了?”
唐见疏反常地没理他,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那扇门。
他眼神里变换的情绪很多,有伤痛、有怨念、有期许、有愠怒……众多样式交杂在一起,谢衍之也分不清究竟是哪种占了上风。
但他能肯定一件事,唐见疏跟路年之间肯定有问题。
这样的眼神他见过——在他姐跟他姐夫因为一些摩擦第一次分手的时候。
谢衍之不明不白地挠了挠脸,脑子里开始飞速加载运转,突然头顶一个灯泡亮了一下,好像真给他运转出一个画面。
一个他们还在大学时的场景——
当时唐见疏在派对舞会上喝醉了,对着一张情侣搂肩的照片边哭边破口大骂,骂得可脏了。
只是那会儿他喝得烂醉,嘴里含含糊糊吐不清字,谢衍之在旁边陪了一个多小时愣是没听明白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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