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骤雨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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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已经过了太久，久到连ai过的记忆都不复存在了。说谎，明明还记着。

最近是梅雨季，那下不完的雨水，直直的，从天上往地面倾倒，彷佛取之不尽，我说不上来自己是否喜欢这样的天气，相b与烤焦人的大热天来说。但可以肯定的是，下雨天使人心烦，因为浸sh的k脚、sh掉的鞋子，以及有滑倒的风险，「我先走啦」我告别同事，在下班的路上徐徐前行，雨水打sh了大厦骑楼的地板，在大楼间隔间移动，随时，都有滑倒的风险啊！小心翼翼地走着，这不，在开伞的间隙，我突然感觉脚下一滑，看来是免不了一跌，手拿着伞，根本没办法维持平衡，「小心！」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臂，拉住了即将跌倒的我，我拉着伞，在伞的边缘，露出了那人的脸，撞进一双熟悉的眼睛里，还有那张脸里，那是我，在高中时狠着心ai了三年的人，挣扎在自我中，却阻止不了的沈沦，我睁着眼，有多少年没见了，五年？都五年了啊？想过太多跟他重逢时要说的话，到头来，一句也说不出，「向依。」他jg准的叫出我的名字，没有迟疑，抓着我的手慢慢放开，扶好我，露出一贯腼腆的笑，这一刻，我居然觉得他与记忆中的一般无二。

「景溪」我简短了称呼，他也不恼，持着那样的笑，「好久不见了，你变了好多」他说完，像是想起什麽的补充「啊是说你变的好看很多，不是说你怎麽了啊」这样的解释反而逗笑了我，「长大了啊！会打扮了，自然好看了」会化妆了、会搭配衣服了，不用困在同样规格的制服里，自然好看不少，我凝着他，除了多了些白发，其余的，他倒没什麽变化，「你倒没什麽变，还是一样的後背包跟格子衬衫」我笑着说，他伸手拨拨自己的发，略略不好意思「哪里没变了，我都觉得自己老了很多」他说，这不是自然嘛？我的时间跟他的时间不是一样的。虽然是收起伞，站在廊檐下说话，但来往马路的车声、雨声、人声，还是非常吵杂，他看着我，久久不语，「怎麽了吗？」我问，「没什麽，只是想问你这时候怎麽会在这里？」他说，「我在这附近上班，刚下班，刚好遇见你」我回答，工作了这麽久，也只有在这天时地利人和的一日中遇见他而已，要刚好遇见一个人有多麽难啊。「原来如此，虽然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但站在这里说话总不好」他没说完的话，被我截断「那麽！改天一起吃晚餐如何，等你有空的时候」我说，时间影响了一些东西，例如，胆小长大了，变成了大胆，他看起来颇感惊讶，顿了顿，还是点头答应了「好。你有我的联络方式吧，在跟我说你有空的时间，我b较有空」他这样说，就像以往答应我的所有要求那样，我笑开来「好的。」

打完卡出来，看见他坐在摩托车上，低头看着手机，我走到他旁边「等很久了吗？不好意思」，他抬起头「还好，我也刚到不久，反正家在前面！」他说，将手上的安全帽递给我，我有些讶异，这是他要载我的意思吗？「走！带你去吃好吃的」他说，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我也没有意见，反正他已经想过了吧！他带着我来到以前高中附近的小餐厅，我有些讶异，他居然来到这里，「学生常常推荐我来这里，你以前来过吗？跟同学？」他问我，一边看着菜单，我松开紧绷的神经「没有，我向来很孤僻，你知道的，下课就回家，我妈也管的b较严」我说，说完自己也笑了，能坦然说出自己孤僻的人，想必不多，抬起眼，看见他也笑了起来，「好吧！你都这样说了，我也只能认同啦」他带着笑音，「向依啊！你，最近过得好吗？」点完餐後，他这样问我，这样的问法，有些奇怪，「生活吗，不就这样，不咸不淡」我回覆道，「是吗，总觉得，从你的眼睛里，看出你不快乐，没事就好」他说，扬起笑容，这回换我怔住，「你何时不当数学老师改当辅导老师了？」笑着反问他，我有些害怕他看穿我的想法，他听完，略略低下头，带着笑容回答「我二十四岁那年，是你给了我力量往前走，现在，你二十四岁时，我也想给你往前走的力量」，这一句话，打碎了我故作坚强的心。

「你果然，很了解我。」我说，「所以，说来听听吧」他的语气，就像那些年帮我解题那样，帮我解开，那些困住我的结，被职场上最信任的人当成棋子利用，那种窒息感，快要把我b疯，彷佛多待在那里一秒，都会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我都快忘了，我曾经的样子，但今天遇到他，遇到于景溪，才让我回到我曾经光辉灿烂的高中时代，充满自信的年纪，可以无所畏惧的年纪，可如今，我还剩下什麽？妈妈过世後，我连一个可以好好说话的人都没有，总觉得暴露自己的弱点，是给了别人看笑话的机会，对谁，我都说不出口，他伸手，00我的头「如果痛苦，离开也是个方法，但是，要走，也要走得t面」他坚定的说，以强y的口吻，「t面？」我复述着他的话，「好好感谢他，毕竟，他曾经帮助过你，这样也是放过你自己」他说，我看着他的眼神「我阿姨也说了一样的话」我讷讷的回，「是啊，我们都希望你可以好好的处理」他还是像个老师一样，「如果我如果我遇到了烦恼的是，可以再找你聊聊吗？」我问，「当然可以，毕竟，你是我的朋友啊」他肯定的告诉我，心底郁闷的结，总算松开了一些。

吃饭的中间，又叨叨絮絮了许多，大部分，是我在问问题「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我把我的生活都跟他分享了，浓缩了我的大学生活，还有出来工作一年的时光，反正就像我说的，生活就是生活，我b较好奇他的，「我啊！还在那里工作喔！」他笑着说，「诶？这麽多年都是吗？」我有些惊讶，以为他会离开的，追寻他的梦想，如果是那样，也不足为奇，他一向，对自己很有想法，「离家近的工作好啊！而且也习惯了」他说。真的，面对他，会觉得平静许多，像是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不用与人周旋，不用与人猜忌，晚饭吃完，走去取车的路上，我白se的西装k轻轻的摩娑着自己的脚，夏日的晚风吹来，还是凉爽的，「我们，偶尔见上一面吧！」他说，「当然好。」我回答，如果可以得到重生的勇气，「如果你换了个工作呢？」他问我，「为了见你，跑远一点也可以」我说。

「老师！」沈沈睡去的梦里，似乎是梦见了我自己，穿着制服，穿梭在红砖砌成的建筑里，寻找着他的身影，常常在想，如果，如果能见他一面该有多好，所以，我常常在等。我在十六岁的时候，遇见了他，那是我第一次当高中生，也是他第一年当老师，我还年轻，他也还年轻，曾几何时，我居然，也来到了当年他遇见我的年纪了，他说他老了，也许吧！我觉得我自己也老了，打工了那麽多年，被那些人情世故洗礼。「这里！」他举起手，在一众人当中，看起来才显眼了些，「看什麽展览？」我问，他只问我周末有没有空，让我到华山找他，说要看展览，「这个！」他带我到画展前，我其实，想看很久了，我走在他身边，总觉得回到了以前的时光，亦步亦趋的日子，「你今天怎麽来的？」他问，「搭公车再转捷运」我说，眼睛紧紧的盯着前面的画，「等等去吃个东西吧？你吃午餐没？」他的手搭在我肩上，护着我，在人群涌动中，「吃了早餐，你呢？」我抬起眼，看着他，「吃了午餐。」他简短地答。

我也曾经迷惘过，这样的日子是否正确，却克制不住自己持续与他联络，想找回我自己，曾经勇往直前的自己，但是，走在他身边，似乎一切都不用再想，成为朋友也好，有一个可以放松说话的朋友，「你啊，最近开朗许多」他把切好的松饼递给我，我疑惑地抬头「什麽意思？我之前不开朗吗？」我虽然孤僻，却不是y郁的人，相对的，我反而是非常坦然的，「不是。可能离开那份工作让你开心许多吧，你的脸上，多了许多笑容」他看着我说，「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