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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林的腹痛已经减轻了很多,但脸色却依旧难看至极,烛火摇曳,他呆呆的看着窗外的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此刻的他,内心竟然奇异的平静。
平静到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梦里的场景,主角也不是他,只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什么孽缘、强迫、怀孕都是别人的事,他不是当局者,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无关到连听听故事都是在浪费时间。
雨愈来愈大,柯林的金发也被擦干了,平日里耀眼夺目的光泽在微弱的室内光下暗淡无比,柯林抬起头,直勾勾的望向斜上方的杰斯。
“我困了,灭灯吧”
他湛蓝的眸子像是蒙了一层雾,语气更是轻轻的,听不出任何情绪,就像是一片羽毛,搔刮着杰斯拧在一起的心。
“好”,杰斯克制住难过的表情,心里的悲伤却澎湃汹涌,越看不懂越难受。
他扭头熄了灯,刚做好一切,衣角就被拽住,柯林轻飘飘的声音又出现了。
“抱着我睡吧”
这一夜,柯林窝在杰斯怀里,仿佛睡的格外安稳,杰斯却数着他匀称的呼吸,一夜未眠。
天刚蒙蒙亮,怀中的小人就鼓涌着醒了,时间才仅仅过去了三个小时,杰斯都有些意外。
“醒了?”
“嗯”
柯林刚睡醒有些懵懵的样子,乖巧的回答着,仿佛一切的风暴都在睡梦中被刷新了。
今天的他,又是一个崭新的他,可杰斯却莫名高兴不起来,他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肚子太痛吗?”
“不痛了”
“宝宝的事”
原本一直乖巧样子的柯林在听见宝宝两个字时,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逃避似的没有再回答,利落的翻身下床,穿起了衣服。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杰斯焦急的解释道。
“嗯,收拾一下,准备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旅馆,路过酒店,柯林还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若无其事的询问起医生的事。
“医生昨天在您走后没多久就离开了,其他的便不知道了”
“好的,谢谢”,从侍者坦然的表情上,柯林知道医生真的怕了没有再多说,估计昨晚给他留下了不少的心理阴影,这件事是告一段落了。
柯林点头道谢,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纸币,给了大额小费。
看见柯林刚刚的表现,杰斯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太敏感了,柯林好像是真的接受了他,甚至接受了孩子。
好梦幻的一切,他们要有一个孩子了。
清晨的街道上并没有多少人,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过程中没有任何对话。
杰斯紧紧的跟在柯林的身后,心里更是宝贝的紧。
脚下这条路很窄,路况并不算好,杰斯的视线却一点不在路上,只牢牢盯着前方的柯林,从上至下目不转睛,如若可以,他恨不得钻进柯林的身体里,融入他的血肉,再也不分开。
突然,一直稳步前进的柯林倏然顿住脚步,专注的黏着他的杰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停顿弄的一个猝不及防,踉跄的往旁边跨了一大步,又被烂路绊了一下险些没站稳,左躲右避差点摔倒,却硬是没撞到柯林。
他刚滑稽的站稳,还没松口气,就见柯林已经迈进了一侧的房子里。
十字架高高的悬在门梁上,这是一间小教堂。
杰斯见柯林进去当即就想跟上,可是站到门口,他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
这种地方,他没有资格进去。
一丝难言的酸涩涌上心头,因为是黑人,他连大庭广众下站在柯林身侧而资格都没有
别无他法,杰斯只能钻进教堂对面的小巷子里,盯着入口。
等着柯林出来。
时间尚早,教堂里空无一人,因为地理位置不佳,光照有限,所以整个教堂里黑漆漆一片,柯林径直走了进去,随便选了一排坐下,眼睛直直的盯着最前方的画像,空无一人时,他的眸中才流露出丝丝痛苦的神色。
其实,他并不算是虔诚的教徒,他理性自我,所以很难通过外在来得到所谓的宁静,只是小时候随着家人做过几次礼拜,自从家人去世了后,他就再也没来过教堂了。
刚刚路过,他只晃了一眼墙上的十字架就鬼使神差的停下脚步。
脑海中一刹那浮现出人们因为信仰而发自内心的微笑和满足的脸。
他的内心震颤,此刻,不论是什么,就算是地狱,只要能救他,给他希望,他都全盘接受。
“先生,还没到开放时间,我们还需要准备一下”
一道清脆悦耳的男声传进柯林耳中,他有些迟钝的抬起头,眼前是一个年轻的小修士,正一脸单纯的看着他,这么大一个人走在他眼前,他竟然都没察觉到。
“您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需要我的帮助吗?”修士看见柯林难看的脸色,有些担心的问道。
“打扰了,我马上离开”,柯林扭过头回避视线,想要起身起来。
“稍等下,您是不是太久没进食了不舒服,我这里有饼干!”
小修士一边急切的说着,一边将刚藏在口袋里的饼干掏出来给柯林,这是昨天晚上一位信徒送过来的,刚好放在了今日的早餐,他爱吃甜所以偷偷藏了一块,没想到这时派上了大用场。
柯林看着伸过来的手,下意识就想拒绝,可是在看清了饼干的样子后,整个人都怔住了。
这是一块小鹿形状的霜糖饼干。
一瞬间,眼泪就充满了柯林的眼眶。
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童年的美好回忆再次浮现,柯林强忍着没有落泪,小心翼翼的接过了饼干,他的手抖个不停,水雾弥漫的湛蓝眼眸里全是那块饼干,纤长浓密的睫毛颤抖不止,两行泪被挤出眼眶,随后,柯林张大嘴,将一整块饼干全部塞进了嘴里。
这幅样子,就连一旁的小修士都被吓了一跳。
甜腻的味道瞬间充斥满了柯林的整个口腔,他再也忍不住,一边用力嚼着一边大滴的落泪,喉咙里时不时还传来哽咽声,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这还是柯林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不顾礼仪,漏出自己最脆弱难堪的一面。
他想忍的,他应该忍的。
可是,他也就是个普通人啊,为了狗屁脸面他一次又一次的独自忍受痛苦,结果最后还是遍体凌伤
“您怎么了?”小修士慌得不行,他靠近柯林想要用袖子给他擦泪,却在下一秒被柯林一把站起抱住,随后,巨大的哭泣声就从埋在他怀里的脑袋上传出来。
空荡的教堂里徘徊着柯林痛苦的哭声,这时,不知从后面哪间房间里适时传出了几个修女的晨课吟唱,净化心灵的纯净歌声盖着悲伤的抽泣,两股声音揉捻交织,最后合成了一首苍凉的乐曲。
而这正是柯林的人生写照,他在敏感和脆弱上面裹满了一层坚固的漂亮糖衣,他的悲伤越满就越是束缚,越是痛苦。
眼泪一股股从柯林的眼框里涌出来,直到他哭湿了小修士胸前的一整片衣料,感到胸前衣料的凉意了,这才缓缓地停了下来。
小修士见柯林停下了,也才将一直尴尬悬在半空的手轻轻按在柯林的背后,柔声安抚了起来,他虽然不知道这位先生为什么哭,但他的共情能力强,自然也十分心疼这位先生。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随后,小修士一边哄着安慰,一边拉着柯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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