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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脚步声……似乎有些熟悉。
沈嘉念心跳陡然加快,抬起眼帘望去,男人迈步进来,身形修长挺拔,黑发在阳光照射下泛着光,深邃眼眸看着她。瘉
来了陌生人,沈嘉念腿边的小猫一骨碌爬起来,那只大些的狸花猫跳到院子里,对着傅寄忱龇牙。
傅寄忱看了眼小猫,挥手做出驱赶的动作。
小猫“喵”一声,跳开了。
沈嘉念说:“你不要撵它,它很乖的。”
傅寄忱走到廊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一周未见的人,眼里深情涌动,片刻后,视线错开,扫了眼桌上的佛经。
“打算出家当尼姑了?”傅寄忱屈身坐在另一个蒲团上,一双长腿没处安放,一条伸直,一条弯着,手肘撑着矮桌边缘,翻了翻那叠佛经,语调有些戏谑的意味。
“你别给我翻乱了,都是按照顺序写的。”沈嘉念推了推他的手,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瘉
“三个小时前。”傅寄忱没好气道,“在家没见到你,一问才知道你来了潭福寺,而且一周前就来了,怎么没告诉我?”
“你也没问我。”
傅寄忱凝视着她,不说话。
他们每天通话,但凡她想告诉他,随便提一句他就知道了,她就是故意隐瞒。
沈嘉念自知理亏,两手托着腮冲他笑了笑,讨饶道:“我错了,不该瞒着你。”
傅寄忱拿食指在她额头上推了一下,眼神是不加掩饰的宠溺:“是不是笃定我拿你没办法?”顿了下,看她沾了墨的手指,“还要抄写到什么时候,不跟我回家了?”
“今天就回。”沈嘉念拿起压在宣纸上的书,理了理那堆纸,“等我把这些给住持师父送去,然后我们就回家。”瘉
傅寄忱拎起桌上的小茶壶,摇晃了两下,里面没水。
“我都喝完了。”沈嘉念说着,准备起身去给他重新泡一壶茶。
“坐着吧。”傅寄忱抬手阻止,已经起了身,“热水在哪儿,我去弄。”
沈嘉念往屋里一指:“桌上有暖水瓶和茶叶。”
傅寄忱拎着茶壶进了屋,目光不自觉地向四周扫视,这里就是沈嘉念住了一个星期的地方。
木板床上铺着厚实的褥子,深蓝色的被子看着像是从家里带来的,手机充电线搁在枕边,一只小号行李箱立在床畔。桌上放着一个塑料壳暖水瓶,一盒茶叶,还有她的手机。
傅寄忱打开茶叶盒,放在鼻端闻了闻,不是什么好茶。瘉
他有些口渴,也就不讲究了,拨了些茶叶到茶壶里,拿起暖水瓶往里倒开水,洗过一遍茶叶,把水倒掉,再往茶壶里倒入开水。
屋外的廊下,沈嘉念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执起毛笔,尾端戳在脸颊处,望着院子里晒太阳的猫,脑子里不由闪过傅寄忱刚进来时,吓退猫的画面。
她莞尔一笑,在空白的宣纸上信手写下两行字。
余光注意到傅寄忱从厢房出来,沈嘉念慌忙把纸翻过来,背面朝上。然而宣纸太薄,字迹透过纸背,轻易就能看到,她拿起一叠没用过的宣纸盖在上面。
她手忙脚乱的动作全被傅寄忱看在眼里,没问她在遮掩什么,他把茶壶放在桌上的藤编小圆垫上。
热气从壶嘴里冒出来,茶香袅袅。
沈嘉念闻着这味道,似是想起什么,跟他说:“茶是从寺里拿的,可能是陈茶,你应该不喜欢。”他喜好收藏茶叶,劣质的茶叶怕是入不了口。瘉
“我知道。”傅寄忱早就闻出来了。
他取出一只小茶杯,返回屋里,用开水烫洗过,再拿出来,倒上一杯茶,喝了一口,眉眼稍稍舒展。
倒不是因为多么好喝,而是感觉解了渴。
趁着沈嘉念不注意,他从一叠宣纸里抽出最底下的一张:“刚刚在写什么,怎么我一来就藏起来了。”
“喂,你还我!”沈嘉念哪里想到他会玩突袭,伸手想要抢回来。
傅寄忱抬起手臂虚晃一招,让她扑了个空,而他则转了个方向高高举起宣纸,对着檐外的光线,看清了纸上两行娟秀端正的小楷字体。
他薄唇轻动,读了出来:“傅生纵是情深重,却叫狸奴肝肠断。”瘉
沈嘉念脸色爆红,跌坐回蒲团之上,羞赧得不敢看他的脸,手指抠着矮桌底下的木屑。
半晌,傅寄忱挑了挑眉,放下那张薄如蝉翼的宣纸,看着面红耳赤的沈嘉念,要笑不笑地道:“傅生指的是我?这是在说我看似深情,实则无情,只会叫人肝肠寸断。”
沈嘉念抓起桌上的宣纸揉成一团,扬手朝他砸去:“谁让你未经允许乱翻别人的东西。”
傅寄忱一手端着茶杯,躲都没躲一下,纸团正中他的胸膛,继而掉到腿上。
沈嘉念又羞又气,偏生拿他没辙。
一杯茶喝完了,傅寄忱轻轻搁下手里的茶杯,捡起掉在腿上的纸团,一点点展开,放在桌面用手抚平,纸张满是褶皱,却不影响看上面的字。
“这是哪位名家写的诗,可真是冤枉我了。”傅寄忱叹息。瘉
沈嘉念不过是觉得有趣,随手一写他撵走猫的画面,从他嘴里缓声念出来,别有深意,倒好像将她比成了诗里的“狸奴”。
天地良心,她真没想那么多。
傅寄忱果然误解了,他手指摩挲着空茶杯,深黑眼眸像是一张铺开的网,将她套牢:“你不是那流浪猫,我也不会让你肝肠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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