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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竟敢若无其事摇摇摆摆来见父皇,可算是厚颜无耻了。二人一向有隙,如今杨谅更是无话可说,见是杨广,扭头退回。岂料,杨广却是一反常态,先打招呼:“王弟,杨玄感在殿外,请你去有话说。”“他在殿外?为何不进来?”杨谅未免糊涂。“这个为兄不知,他只捎话请你出殿相见。”杨谅不明就里,心想且出去看个明白。走出殿门,但见落霞融沐庭院,宿鸟开始归巢,雕栏玉阶在晚风中默立。休说杨勇奉召进宫,哪里有杨玄感的影子。他心中纳闷,口中叨念:“真是怪事,杨广搞什么鬼名堂?”转身要回殿内询问。怎知,一个太监和四名武士就在身后。“千岁,请留步。”太监打扮的姬威阻住去路,他左右四个东宫卫士俱是彪形大汉,莫不虎视耽耽。“什么人?”杨谅不失王者威严,“意欲做甚?”“请千岁随在下到仁寿宫正门,好与杨玄感大人相见。”姬威是命令的口气。“你放肆!大胆奴才,竟敢如此与本王讲话,该当何罪!”杨谅已知情况有异。姬威冷笑一下:“对不起王爷千岁,请吧。”四卫士过来横刀立目:“走!”完全是对待犯人的架势。“尔等要造反不成!”杨谅壮着胆子怒斥,他明白而今自己势单力孤,动武肯定吃亏。姬威不再与他多说,推杨谅就走。不管杨谅如何争执、质问、反抗都无济于事,被武士连拖带驾弄走了。寝殿内,杨广昂然而入。他直奔龙床,目光像锥子一样先向宣华夫人射去,吓得宣华心惊肉跳。宣华不敢再与杨广目光相对,赶紧扭转脸儿。容华夫人则是注目细看,以往她从未认真地打量杨广。为宫女时,身份天壤之别,不敢有非分之想。为文帝宠妃之后,碍于母子名分更不敢动杂念私心。而今获悉杨广几乎了宣华,不禁使容华对杨广顿生兴趣。太子杨广着实令女人艳羡。不只英武雄壮,且又容颜如玉。若与这样男子同床一宵,便死亦不足惜。宣华未免太迂腐了,绝好风月没能享用,反倒害己害人。想来此番万岁对太子、宣华都不会轻饶,这是何苦呢?容华的目光情意绵绵,看着杨广有些出神,她为自己不曾遇到太子求欢而深深遗憾。杨广到床前折身屈膝跪倒,见文帝双目微闭似睡非睡,不禁触动父子之情。想起自己下的狠心,未免汗颜心虚。腹中转念,经过恳求,父皇也许收回成命,自己也就不必铤而走险了。他叩个响头:“儿臣参见父皇。”文帝想事入神,似乎未曾听见。“儿臣叩拜父皇。”杨广再叩首。“是勇儿奉召进见吗?”文帝显然是在盼望。父皇心中目标转移,杨广心中很不自在,又涌起恨意:“父皇,您真是病意昏然,儿臣是阿摩。”文帝揉揉双眼:“怎么,是你?”“儿臣恭祝父皇圣安。”“哼!”文帝难忍怒火,“你居然还敢来见我。”杨广且先认错:“儿臣一时酒后无德,对宣华母妃失礼,恳请父皇宽恕。”“乱n乃大逆不道禽兽之行,你就这样轻描淡写三言两语便无事了?”“儿臣一念之差,一失足成千古恨,父皇千万饶儿臣这一遭吧。”“此事方看出你之真正嘴脸,像你这等冶淫寡耻之人,焉能托付国事。”“父皇当真要废儿臣,立见地伐?”“不错。”“父皇,见地伐就比儿臣强吗?他贪恋酒色,不思治国,丑行难书,不是父皇废去他太子之位吗?”“见地伐固差,但他直面对朕从无掩饰。而你人前伪善,人后纵欲,以假象骗人。”文帝历数了杨广的所做所为后,“朕宁可教诲勇儿向善,也不要你这假仁假义口是心非之人。”“难道就无挽回余地了?”“圣旨已下,决无改更。”“那么,儿臣只能退居藩位了?”“你想得倒美!”文帝意在狠狠惩戒一下杨广,“父妃,杀头之罪。”“怎么,父皇要杀儿臣?!”“且收入死牢,容九公议罪。”文帝又跟上一句,“不过依朕看来,你是死罪难逃了。”“常言道虎毒不食子,父皇你就这样狠心!”“朕看你倒是黑了心。”文帝将刘安遗失的那封信甩到地上,“你不是要夺权篡位嘛。”“父皇,儿臣这是针对汉王的。为保太子之位,也就顾不得一切了。其实儿臣即或得呈,也决不会也不敢惊扰伤害父皇。”“假话莫再讲,朕是不会相信了。”文帝冷冰冰地敲杨广一句,“你就入牢等死吧。”杨广感到已无话可说,不过心中却在发狠。宣华这时不觉跪下为杨广求情:“万岁,太子固然有罪,但并未得逞,妾妃未污,乞请免太子一死。”“你,竟然为这畜牲开脱。”文帝气得说不出话来。岂料容华也跪下保奏:“殿下获罪,废去太子之位也就是了,罪不至死,留他一条活命吧。”“你,你们!”二位夫人的求情,反倒增强了文帝要除去杨广的决心。不杀杨广,文帝担心在他百年之后,杨广做出蒸奸之事,便发狠说,“这孽障非除不可,否则有他在,勇儿焉能坐稳江山,朕决不能为身后留下隐患。”杨广已知在文帝面前求生无望,牙关一咬,无言站起,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外走去。“你去哪里?与我站下!”文帝见杨广不经他许可便擅自离开大为光火,“想走便走,你眼中还有父皇吗?”杨广置若罔闻,一声不吭,继续向寝殿外移动着脚步。“阿摩,站下!”文帝几乎在怒吼了。杨广不予理睬,径直走出了殿门。文帝气得无力地敲床:“反了!真是反了,如此犯上,定斩不饶。”杨广步出寝殿,伫身高阶处遥望,但见晚霞把天边烧得嫣红,仁寿宫的飞檐斗拱殿角屋脊,如同沐浴在鲜红的血水中。这红色仿佛让他看到了争权夺位时杀戮的鲜血,心头不禁为之一沉。姬威不言不语靠过来,听候吩咐。杨广久久伫立,难下决心。
杨约匆匆来到,见他二人不语,打破沉寂问:“殿下,万岁可曾回心转意?”杨广摇头。“那还犹豫什么!”杨约点明利害,“只有他死,才能你活。”姬威为表忠心,也开言催促:“请殿下决断。”杨广依然犹豫不决。“殿下,事如燃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杨约告知,“汉王府一千人马已逼近仁寿宫,不能再三心二意了。”“怎么,汉王府发兵了?”杨广略一抬眼。“殿下,只要万岁驾崩,你便可合法继位,生死成败,全在此一举了。”宫门处传来嘈杂的人声,此刻,仁寿宫外,汉王府总管指挥一千兵马紧紧围住宫门,杨玄感躲在队伍最后观察情况。要依杨玄感,一千兵马杀进宫去,活捉杨广,再让万岁重新颁诏,废广立勇,便万事大吉。但总管不肯,因为主人杨谅在宫内生死不明,他要救出主人,下步行动再由主人定夺。刘安昂立宫门玉阶之上,对总管发出申斥:“大胆,你擅自带兵闯进皇宫御苑,敢莫要谋反不成!”“公公息怒,小人有急事要面禀汉王千岁,望乞通报,请千岁速来相见。”“千岁正在寝殿侍疾,无万岁口谕,谁敢让他离开?”“烦请公公通禀,小人见家主一面即可。”总管继而威胁,“不然,这些兵士一旦约束不住闯入,惊了圣驾反为不美。”刘安见对方气势汹汹,心想且先使个缓兵计,便说:“好吧,告诉你的部下稍安勿躁,不得喧哗,咱家就去通报。”宇文述与刘安一起来见杨广,获悉杨广仍未做出决定,刘安上前劝道:“殿下,形势紧迫,再不动手,一旦汉王府兵马杀进宫来,就都来不及了。”宇文述亦催促:“殿下,如今进一步是生,退一步是死。进则可君临天下,为一国之主;退则人头落地,遗臭青史。是进是退,殿下自己拿主意吧。”“事已至此,本宫也只能做不忠不孝之人了。”杨广终于发话了,“姬威,你下手吧。”“殿下圣明。”宇文述、杨约齐声称赞。姬威又躬身请示:“殿下,宣华、容华是否也一齐了结?”杨约抢先越俎代庖:“那是自然。”“对。”宇文述亦深谋远虑,“决不能让祸水再污宫帏。”杨广笑了:“听二位先生之言,本宫倒想起了西施的故事。当年文种恐勾践再蹈复辙,力主斩杀,幸有范蠡,载她泛舟五湖,方保得这位灭吴大功臣一命。”宇文述一听,怎不忧心:“殿下之意,似乎对二位夫人不忍。”杨广不作正面回答:“本宫又想起三国时的貂蝉,她效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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