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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太子……”王义要走向床前。杨广威严地开言:“且去传旨。”“遵命。”王义出殿门去打发太医。殿内,杨广晓谕东宫府医:“记住,太子夭折,对外只称患‘绞肠痧’暴亡,不许对任何人透露中毒之事,如走露半点风声,尔全家休想活命。”府医战战兢兢应答:“小人不敢乱讲。”王义返回殿内,趋步床前,看清杨昭的惨状,头轰的一声犹如炸裂:“万岁,这是为何?”“王义,朕正要问你,太子缘何被‘百足霜’毒死?”“不,不!这不可能。”王义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这绝不可能,奴才斟酒时是绝对未出差错的。”“可事实毕竟如此。”王义扑通跪倒:“万岁,奴才耿耿忠心,可无谋害太子之意呀。”“快快平身,不要如此,你跟随朕多年,朕是信得过你的。”杨广扶起王义,“不过此事蹊跷,内中或有隐情,也许是谁人做了手脚,还当查个水落石出。”闻讯而来幸灾乐祸的刘安,觉得这是铲除王义的好机会,王义一除,便无人能与他争宠,他想时机不可错过,便扇风点火说:“按说王义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不过这酒是他亲手所斟,并无外人经手,这干系他还是脱不掉的。”杨广原本就未排除对王义的怀疑,脱口而出:“那是自然。”王义一听,不知该如何表白,他把心一横:“万岁,奴才如今只有以死来剖明心迹。”一头向盘龙柱撞去。杨广急伸手拉了一把:“不可轻生。”王义撞个头破血流,好在杨广拉一下得以缓冲,不致伤命,只是昏迷而已。待他醒来,杨广半是关心半是埋怨地说:“你怎能这样,真要碰死,岂不授人口实,道你畏罪自杀,反倒说不清了。”王义其声哀哀:“奴才想,只有追随太子亡灵,才能补偿过失,方得证明清白。”刘安旁敲侧击:“俗话说真金不怕火炼,心中没有病,不怕冷干饭……”“住口吧。”杨广喝住刘安,对他的冷嘲热讽已是反感,“太子死因,暂不追究,且全力安排丧事。”刘安这才老实了,与王义一起,尽心投入为杨昭的丧事奔波。太子暴亡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全城尽知,朝野震动。上上下下,议论纷纷,闹得洛阳城沸沸扬扬。各种猜测,各种解释,纷说不一,人们莫衷一是。但结论却是相同的,太子之死大有文章。后来,原因总算查清。转芯壶放在后阁时,有个宫女信手转动了壶盖,才造成了王义失误。对此事最为关注的,莫过于杨素一家了。他们撒出人马,四出探听消息。常言道没有不透风的墙,乱麻渐渐理出了头绪,特别是杨玄感见到刘安之后,迷团更趋于明朗了。杨玄感情绪激奋地对杨素说:“父亲,显然这是冲你来的,杨广存心要把您毒杀,不料阴差阳错,毒酒为杨昭所饮,这也是天公有眼,活该杨广报应。”杨约难以相信:“万岁会狠心下此毒手吗?若无我们豁出性命为他尽力,他焉能登上皇帝宝座,他总不至于这样绝情。”杨玄感报以冷笑:“叔父博学多识,岂不闻‘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灭,谋臣亡’之古训。”杨约还是不信:“真要加害兄长,必定精心筹划,怎会误毒太子,其中一定另有原因。”“叔父,你就莫存幻想了,刘安透露的细节,就足以说明一切。”杨玄感对于杨素默不作声有些不满,止不住问道,“父亲,此等大事难道你还想充耳不闻吗?还想置身事外吗?只怕由不得你了!”“玄感儿言之有理,”杨素叹口气,“看来吾命难以久长矣。”“父亲何出此言?”“你们想,君要臣死,臣焉能不死。此次未能将我毒杀,反丧太子性命,杨广焉肯罢休,必定还要加害于我,防不胜防啊!”杨约亦有了同感:“也说得是。”杨玄感有几分讥讽又有几分埋怨:“叔父,当初您听信宇文述蛊惑,说什么保杨广登基,富贵永世,代代高官。可如今他席未坐暖,便要株杀功臣。”杨约想起不免感叹:“咳!人心叵测实在难以捉摸。昨日海誓山盟的密友,今朝就是冤家对头。”“这一切都是命。”杨素的情绪为悲观主宰,“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父亲,难道您就甘心坐以待毙?”杨玄感忿忿然。“我的儿,不等死又如之奈何?”“不!”杨玄感腾地站起,双眼射出凶光,“困兽犹斗,何况人乎!我们要在死路中求条生路,鱼死网破,也要拼它一场。”杨约已明白他的动机:“你想造反?”“对!”杨玄感以为遇到知音,显得格外兴奋,“父亲门生故旧甚多,我们又都握有兵权,杨广原本劣迹昭彰,只要振臂一呼,不愁群起响应。推翻杨广,拥立杨谅,大事必成。”“玄感儿,你还是年轻虑事不周啊。”杨素微微摇头,“这反造不得。”“父亲,您过于胆怯了。想过没有,您个人生死尚在其次,杨氏全族数百口性命关天,不能引颈等死呀!”“你好混!”杨素感到有必要训导儿子了,“为父正是对杨氏全族负责,才宁愿抛却性命的。你想,偌大朝廷,我家掌握多少兵权?力量有限哪。宇文述、李渊等文武百官哪个是好惹的,眼下要反只是死路一条。一反便是连坐大罪,九族尽诛呀。不反,祸仅及我一人,杨广为掩外界耳目,为塞百官之口,也不会伤害杨氏家族的。你叔侄官职都能得以保留。为父已是垂暮之人,以一人身死,换来全族平安,也算值得了。”“父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杨广夺去您的性命。”“儿呀,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杨素叮嘱道,“而今的方略只能是,一切故做不知,权且相机行事。”杨素似乎把生死置之度外,其实贪恋人生乃人之长情,杨素固然也不愿离开尘世,正应了那句古话,蝼蚁尚且贪生吗!太子之死,在他们心头投下了巨大的阴影,杨氏家族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中生存。心绪不宁与心理压力,使杨素寝食不安,神情烦躁。几天过去,杨素明显消瘦。这天他正在骂奴打婢,家人忽然尖声报告:“圣旨到。”杨素如闻惊雷,登时吓得瘫坐床上,老泪不觉也流下来:“这一天终于到了。”“父亲,何必如此悲伤,焉知不是喜事。”一旁的杨玄感加以劝慰。“为父所料定不会错,十有八九是降旨赐死。”杨素不由得要安排后事,依恋地拉住杨玄感之手,“儿呀,为父死后,千万不可鲁莽,忍哀偷生,切记切记。”“父亲,且听了宣读圣旨后再做道理。”杨玄感搀起杨素左臂,“若是喜讯还则罢了,若为凶信,定不与杨广善罢甘休。”“玄感你,气煞我也!”杨素连气带吓周身发抖。杨约闻讯也赶来:“兄长,刘安在中堂已等得不耐烦,快去接旨吧。”说着,上前架起了杨素右臂,与杨玄感一起,半搀半架把杨素扶到了中堂。杨素心神不宁地跪倒,刘安始终不动声色,端足架子宣读圣旨:“杨素督建东京有功,予以旌表,由越国公迁封楚国公,再增食邑一千户……”杨约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待杨素谢恩后,与刘安左右坐定,杨约半是玩笑地说:“刘公公,既为喜讯,为何不肯透风,让家兄好一阵紧张。”“先惊后喜,岂不妙哉。”刘安对杨素看不起他,一直耿耿于怀,说着站起身来,“旨意宣读已毕,咱家告辞了。”“刘公公无需太急,且品香茶,容在下治酒款待,并略备薄礼。”“国公大人法度森严,咱家怎敢以身试法。”刘安自顾就走。杨素气呼呼一挥袍袖:“不送!”“好说,国公留步。”刘安回头报一冷笑,迈着八字步,摇摇摆摆架子十足慢腾腾去了。“这个奴才,我真恨不得一刀捅了他!”杨玄感已是气不可耐。“万万不可胡来,他在万岁面前是红人,”杨约扭头埋怨乃兄,“你呀,万岁又加封赏,为何还出气不顺,怎能当场羞辱刘安,岂不闻小不忍则乱大谋。越是刘安这种小人,越是不能开罪。这种人做盐不咸做醋却酸。他若在万岁面前搬弄是非,给你奏上一本,便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贤弟,你好糊涂,”杨素眉头紧锁,“什么封赏,这是缓兵计,为兄的死期不远了。”杨玄感难以理解:“父亲何出此言?”“这不明摆着,杨广担心太子之死引起我的怀疑,才以封赏稳住我,也给外界造成一种对我宠信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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