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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倒台,你我双方平分江山。”“这是你我一厢情愿,”始毕不能不考虑退路,“倘若我们兵败呢?”“若败,我便是全族尽诛。而你父子远居塞外,杨广鞭长莫及,又奈你何?”杨玄感进一步诱惑,“王子,坐以待毙,实乃下策,杨广不会放过你们,哪怕拼个鱼死网破,也当奋力一搏,说不定就会夺下江山!”始毕实实在在动心了:“听杨大人一席言,胜读十年书,使在下茅塞顿开,晚生就去向家父禀明。”“杨谋专候佳音。”杨玄感为游说取得进展着实兴奋。启民宝帐,灯火辉煌。这位东突厥至高无上的首领,正趁夜间凉爽,专心致志攻读《三国志》。书中孔明、曹操、周瑜之间耍弄的各种阴谋诡计,都令他惊叹不已。为人主者的生存,该是多么艰难。彼此无尽无休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人世间哪有什么真诚可言。人,不论是伟大的,渺小的,高尚的,卑微的,无不在对他人玩弄权计。如此残酷的历史,令人忧烦的现实,这世上还能相信谁呢?启民不觉掩卷深思。始毕步入打断启民的思路:“父汗,儿臣已把杨玄感来意探明。”“快说说看。”“他是不堪杨广欺凌,要与我们联手反隋。”启民一时间怔住了。始毕急切地:“父汗,这是我们摆脱隋杨控制的大好时机。”启民想起《三国志》,感到难以相信:“其中不会有诈吗?”“想来不会。”始毕语气决绝。“何以见得?”“杨玄感之父杨素,推立杨广功勋卓著,而杨广竟不能容害其致死,杨玄感为父报仇不是理所当然吗?”如今,东突厥每年要向隋室贡奉良马万匹,裘皮十万张,肥羊十万头。对于这种称臣纳贡的地位,启民当然是不甘心的。但他更清楚,只有如此才能维系自己的地位。如若与隋室闹翻,大兵压境,血流成河,尸积如山,使子民遭受刀兵之苦,还不如维持现状。所以多年来,他一直恭恭敬敬地对待隋室与杨坚、杨广二帝。当然,他也无时不想真正独立。始毕的话使他犹豫,思忖再三难作决断,便又传来忽山问计。谁料,忽山与始毕看法相同,力主与杨玄感联手反隋。启民终于下了决心:“好,立即有请杨玄感来宝帐面议。”杨玄感奉召来到,见面即对启民大加称赞:“大汗不愧为一代人杰,处事果断,今夕与我达成共伐隋杨协议,相信东突厥必将自成大国,雄据北方。”人,都难免会有一闪念,而且这一闪念往往能改变人的命运或事物的发展进程。事到临头,启民就忽然多了个心眼,万一杨玄感有诈呢?他遂决定做一下试探。不由得故意冷笑几声:“杨玄感,你好大胆子!万岁派你来此调兵平息契丹叛乱,你非但不遵圣旨,反而鼓动我突厥背叛,真是狗胆保天。”始毕与忽山一下子都愣了,不由得面面相觑。杨玄感也如挨了当头一棒,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启民仍是振振有词:“杨玄感,可惜你错打了算盘,我启民及东突厥对大隋和当今万岁忠心耿耿,岂能容你背主求荣。来呀,将这反贼与我拿下!”“哈哈哈哈!”杨玄感仰天狂笑。“你如此发笑,所为何来?”启民质问。“好一个忠心不二的启民可汗!”杨玄感煞有介事地说,“大汗如此忠正,万岁可以放心了。”启民倒被闹得发懵:“杨大人此话何意?”“大汗有所不知,我朝中官员对大汗颇有不放心者,使得万岁也委决不下。行前特别召见下官,要我借此试探,方知大汗对万岁忠贞不二。下官回京定将大汗心迹秉明,保大汗王位永固。”杨玄感堪称随机应变,以一番假话,掩饰了他已暴露的反心。启民好不后怕,暗说幸亏自己临时多个心眼,否则岂不落入陷阱:“如此说来,是本汗错怪杨大人了,真是失礼得很,还请见谅。”“大汗太客气了,有道是不知者不怪罪吗。”杨玄感心中也是后怕,若非自己机灵,怎能化险为夷。这样一来,杨玄感就要一本正经地提出调兵之事。启民为表明自己确实忠于隋室,当即应允出马军两万,由忽山协助收复营州。并说定,次日准备,后日出征。事后,启民把忽山、始毕好一番埋怨:“你们险些陷我于不义,差一点点落入人家的圈套。”始毕不肯服输:“这事委实奇怪,杨玄感明明是真心反隋,十分志诚,怎会是假意试探呢?”忽山有同感,而且更有见地:“大汗,卑职看也许是大汗的试探,使杨玄感反口。为查明他的真正动机,莫若趁此次出兵之际,再做试探。”“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启民厉声反对,“本汗好不容易掩盖住马脚,你们休要再惹是非。”忽山见启民这般认真,只得听命:“卑职不敢有违大汗教诲。”始毕见状,也就不再言语了。但他心中很不服气,父汗在位,他无可奈何,只要自己一旦掌权,定要与杨广见个上下,决不再向隋室纳贡称臣。谁能料到,他的心田在今日埋下的这颗种子,数年之后竟酿成一场震惊朝野的特大变故。辽水畔的营州城在痛苦地呻吟。强劲的海风,把布召木匾吹得不住地飘摆摇动。入侵的契丹军士在大街小巷横冲直撞。酗酒、斗殴、抢财物、追逐女人,闹得全城乱哄哄一团糟。夷离毕耶律龙正敞着肚皮喝酒,护卫太保前来报告:“大帅,有一支突厥马军已接近我营州,是否派军阻击?”耶律龙放下酒碗:“果真是突厥人马?”“不错。”“那就无需多虑。”耶律龙又畅饮起来,“突厥与我军素无仇隙,只要不是隋军就好。”“大帅,只恐大意不得。”护卫太保提醒,“这支突厥马军约有两万,远途来此意欲何为?我们不能不防。”“好吧。”耶律龙有些不耐烦,“本帅就派你出城,将突厥人马的动向探清回报,然后再做定夺。”护卫太保应声:“遵命。”转身退下。护卫太保未及出门,下人又来通报,突厥统帅忽山求见。耶律龙说声有请,忽山与两名随从由护卫太保迎入。耶律龙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原来,两名从人抬着一个雕花大酒坛子。扑面的酒香,一阵阵随风飘溢。耶律龙抽抽鼻子:“好酒,定是好酒,敢问这酒抬来做甚?”忽山当堂一揖:“当然是奉献给大帅的。”“好,收下,收下。”耶律龙似乎惟恐酒坛子会飞走。忽山的从人之一,便是杨玄感假扮。此刻,忽山对他使个眼色:“当堂开封,先敬大帅一碗。”杨玄感舀出酒,再由忽山转递与耶律龙:“请大帅品品味道如何?”耶律龙已是馋涎欲滴,忙不迭接过来一饮而尽,咂咂口舌:“果然好酒,人间少有,再来一碗。”护卫太保劝阻:“大帅不可贪杯,要……”当着客人面,他无法把怀疑说出口,但他担心酒内有毒。忽山见状,便把第二碗酒敬与护卫太保:“将军,如此美酒不饮上一杯,简直是罪过。”酒香确实诱人,护卫太保刚刚还提醒耶律龙,此刻他自己却控制不住了,身不由己接过酒碗,一饮而尽。少时,耶律龙与护卫太保都已神志昏昏。于是,赤金令牌到了杨玄感手中。杨玄感持令牌出城,将两万马军带至了城边。守城契丹大将拒绝放行:“退后,再若向前,即已袭城对待,休怪我手下无情。”杨玄感举起令牌:“我军是耶律龙大帅所请,进城休息,现有令牌在,谁敢阻拦,便是触犯军令。”“两万大军,营州如何吃得消。速速后退十里扎营。”“你当真要违抗军令吗?须知这是死罪!”杨玄感将令牌高举过顶。“这……”守将犹豫了,“待某去当面请示大帅,再做区处。”守将到了帅府大堂,见耶律龙似醉非醉,上前禀报:“大帅,突厥两万马军进城驻扎,大为不妥,还望收回成命,以防变故。”耶律龙已中了迷魂药,意志全为忽山控制,他强睁醉眼:“忽山大人,你看进城妥否?”忽山以话相引:“大帅,我军只是路过营州,决无歹意,尽请放心。再说大帅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有反悔之理。如若朝令夕改,反复无常,岂不令三军耻笑。”“对,有理。”耶律龙舌根发硬,“不能改令,欢迎突厥大军入城,要酒肉款待。”守将急说:“大帅,万万使不得。两万大军进得城来,一旦闹事,营州不堪设想。”“胡说!”耶律龙完全按忽山的意志讲话,“我军四万,难道还怕他两万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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