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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们委托精通催眠的杰克,做了简单的“拜访”。
确保她这一生,只要拿起手机拍照拍视频,就会产生手指被火烧的幻觉。
不是要火么?让你火!
不是喜欢拍么?让你手贱!
昔人黄鹤(十三)
我和月饼躲在江边树下,灌着二锅头取暖。我拧着衣服的水,瞪目结舌地瞧着月饼从背包里翻出两个宽边泳镜,取了几根荧光棒,又递给我一套健身用的健身衣裤:“换了。”
“我绝不会大庭广众穿着紧绷屁股的裤子,丢人现眼!”我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平时健身发朋友圈穿的是牛仔裤?”月饼扬扬眉毛,不可置否地拎着健身衣裤转到树后,“赶紧吧,别矫情了。”
想想方才入江的场景,我心里一哆嗦,也不再说啥,绕到另一棵树后换衣服去了。
正所谓“冲动是魔鬼”。月饼拽着我“跳江殉情”,本以为江水没多深,几个扑腾就能到底儿,搜寻鹦鹉洲遗址,查找关于铜鹤的线索。
结果下潜时才发现,压根儿游不到底儿。而且越往下潜,光线越暗,直至目不见物、耳不能闻。水里漂浮的不知名絮状物,杂七杂八的玩意儿,时不时就擦脸而过,整得一惊一乍很不得劲儿。
尤其是那种身处茫茫深水,压抑逼仄的与世隔绝感,仿佛独自置身荒芜的外星球,心情非常低落沮丧,充满未知的恐惧,无助的孤独。
或许是心理作用,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紧紧跟随,时不时碰撞着后背大腿,心里更是发毛。
俗话说“不打无准备之仗”,我二话不说,踢蹬着腿儿钻出水面,刚喘了几口大气,月饼也顶着水花冒了出来:“这也太深了!失策。”
说不得,只好游上岸从长计议,我顺手百度了武汉长江深度,倒吸了口凉气,从江面到江底,大约三十米左右。难怪下潜好一会儿,没边没际到不了江底。
自古以来关于长江的神秘传说本就多不胜数,“深水多异物”,万一钻出个什么怪物异种,也是大有可能。月饼炼制的避水蛊虽说好使,我们毕竟不是水底长大的鱼人,真碰上个什么幺蛾子,打不过啊。
闲话几句——入水后,我才晓得,避水蛊远没想象中,如同“哈利波特小说里的魔法药”那么神奇。绝不会出现吃了之后,腮帮子长出鳃,能在水里自由呼吸的扯淡事儿。
所谓“避水蛊”,其实就是把肺活量扩张到极致的蛊药。深深吸足空气,肺就像快要充爆的气球,不仅能保持长时间在水中的氧气需求,还有鱼鳔的作用,可自由控制浮力,极大地提升了灵活性。
收拾利索,我们把背包甩进树冠。我围着树左右三丈,布了个简单八卦阵,免得让早起晨练的大爷大妈们顺手牵羊。这才戴好泳镜,拦腰绑了一圈荧光棒,狠狠吸着气,一步步走进长江。
远远看去,活脱脱俩外星人,重返深藏于长江底的秘密基地。
江水多少有些冰冷,丝丝入骨的寒气顺着毛孔直透骨髓。我瞅着黑乎乎的江面,初次入水的莫名恐惧感又冒了出来,不仅狠狠打了几个哆嗦。
“南瓜,不管在江里遇到什么事情。记住,我肯定在你身边,别害怕。”江水已经没过腰际,月饼活动着肩膀舒展筋骨,一猛子扎了进去。
“不就三十多米么?有什么好害怕的?说得好像台词似得,有劲么?”我嘟囔着潜进水里。
就在入水的刹那,眼角余光一闪,身旁几米处的江面,好像浮起披散着湿漉漉长发,一袭贴身白衣的女人身影。
耳畔,似乎传来很奇异的歌声。
随即,视线里,一片灰蒙蒙水色,连串从口鼻冒出的气泡。以及“咕噜咕噜”的嗡嗡声,震荡耳膜。
时至今日,对着笔记本电脑,记录这段文字的时候,我仍心有余悸,庆幸且恐惧着,那段匪夷所思的水下经历。
我抽出一根荧光棒,和月饼并肩下潜。两人无法说话,不过多年默契,在这种环境也不需要太多交流,自然明白该做什么。
水中,桃木钉排不上用场。月饼手持军刀,护在我的左侧(右撇子的人,左边是薄弱区域)。我借着微弱的荧光,瞪大了眼睛,观察着周遭格局。
按照我的判断,鹦鹉洲是人为造成的沉江,那么必然高于江底平面。在有光线的可视范围内,那么大一座江岛,就算被江水携砂带泥的冲刷掩盖千年,反而更有形状踪迹可寻。
不知道下潜了多深,估计有个十多米,漂浮在江里的塑料袋、矿泉水瓶子、杂七杂八的生活杂物再也不见,透过江面的夜灯光线终于消失,幽静的水里,仅有荧光棒幽绿的微弱光圈。引得大大小小的江鱼循光而至,欢腾地“扑棱棱”游过来,灵活的甩尾拧身,漾起圈圈水纹,激荡着被水浸泡久了,微微发麻的皮肤。
这种异景平日难得一见,倒也稍稍缓解了幽闭环境产生的恐惧。我稍稍安心,吐了口气继续下潜观察,突然一股力道极强的水流由身后激荡而至,冲得我身体失去平衡,像掉进了巨型马桶,完全不着力的旋转下旋。
我顿时慌了,手舞足蹈四处乱抓,指缝滑过在水中特有的阻力感,却是什么也抓不到,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承受着由远及近的水流冲击。
与此同时,两条一人多长,圆梭形的东西,发出奇怪的叫声,急冲而来。
这种声音极为异常,在水中传播非常迅速有力,明显能感受到耳膜震荡欲裂,脸部被声波震荡,如同被千万根小针刺入又忽然拔出,火烧火燎地麻痒疼痛。
月饼蜷膝弯腰,像个陀螺在水里转个不停,化解了冲力。立刻弹起身体,像海王般直立水中,抓住我的手腕,生生把我拽住。打了个“躲我身后”的手势,张嘴横咬荧光棒,手持军刀,任由奇异叫声发出的声波冲击,巍然不动地注视漆黑江水里,越来越近的两道巨型黑影。
我虽被荡得翻肠倒胃七荤八素,心里的狠劲儿也上来了,紧握军刀踩着水,狠狠吐了个气泡,游到月饼身侧,打了个手势:“一人一个,管它是啥,干掉!”
那两个东西倒也胆儿肥,“咿呀”叫着,毫不畏死地游了过来。眼瞅着越来越近,借着光线稍微能看清大概。通体光滑,身体修长滚圆,圆嘟嘟的脑袋长着类似鸡冠的凸起。
(以下我和月饼的交流都是通过手势,就不再单独注明了。)
“鸡冠蛇?”我琢磨着这么大一条蛇,一刀攮进七寸那还是什么难事儿?
“鸡冠蛇是陆生!”月饼很不给我面子,“来了,迎战。”
几乎就是一瞬间,两条黑影直直冲来,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也不找七寸了,举刀就要刺下。
“咦?”随着它们猛地停住,我们的军刀,也停在了它们头顶。
两只江豚,拱着鼻子,很亲昵地蹭着我们手掌,忽闪忽闪的小眼睛透着对人类的友善,毫不设防地“咿呀咿呀”叫着,微微张开的嘴,倒像是对我们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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