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舞蹈(1979年2月15日)_罗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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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枪指着他的人必须受到惩罚,对他开枪的人也一样。分辨谁是谁的任务就交给守在地狱大门口的魔鬼吧。我想对两个小子说这些话,但没有开口。我,罗爸爸,贫民窟最了不起最手眼通天的男人。我还是学习一下托尼·帕瓦罗蒂吧。他已经拖着第一个小子穿过荆棘丛,走向了黑沙滩。
这件事的重点和真正的理由,其实是拉他回来,不是永久性的,只是为了推倒第一块多米诺骨牌。为了演唱会拉他回来,但我们已经在谈比演唱会更宏大的目标了。比演唱会更美好。那些事情,小子,我说不准,牙买加,你准备好了吗?我的内心充满希望,但并不安定,实在太不安定了,唯一能让它安定下来的就是记住可怜虫罗爸爸的内心从不安定。明白吗?一件事在英国符合逻辑不等于在这儿也符合逻辑。英国是英国,伦敦是伦敦,你置身于一个那么伟大的城市,想法和语言也会随之变大,你会预言巨大的浪潮,但等你回到牙买加,你只会琢磨自己的脑袋是不是涨得太大了。
很多人,甚至包括受苦人,宁可选择坏事,也不会选择他们只能梦想的好事,因为除了疯子和傻瓜,谁会白日做梦呢?战争之所以停止,有时候是因为你忘记了战斗的理由,有时候是因为你厌倦了战争,有时候是因为死者在睡梦中回来找你,而你不记得他们的名字,有时候你看清楚了你应该和谁作战,对手甚至不是你的敌人。看看警长杀手就明白了。
滩涂上的沙地一直延伸到海边,沙地到海边变成岩石,在一轮浪花中摇摆翻滚,在下一轮浪花中发出女鬼怪笑般的声音。科科科科科科科。托尼·帕瓦罗蒂拖着一个小子走到浪花拍击沙滩的地方,一脚踢在那小子的膝盖内侧上,那小子像要祈祷似的跪倒在地。他立刻开始祈祷。迅速而狂野,一个字还没说完就急着要吐出下一个字。科科科科科科科。小子穿白色内裤,前面泛黄,后面棕色。托尼·帕瓦罗蒂穿海军蓝的士兵衬衫,有肩章和许多口袋,华达呢长裤卷到士兵靴贴小腿的上沿位置。他慢慢用双手稳住那小子的脑袋,动手几乎称得上温柔,几乎像是在照顾他。那小子误以为动作轻柔就等于慈悲。他又开始哭叫,使劲摆动头部。托尼再次稳住他的脑袋。科科科科科科科——噗。
我手里的小子对着堵嘴破布尖叫,但他全身发软,我只好拖着他走上沙滩。海水还没溅到他的裤子上,因此我知道裤子上新出现的水渍是尿。托尼没有熄灭引擎,我发誓我听见了收音机的声音,但或许只是岩石的怪笑。科科科科科科科。我拖着这个小子走到另一具尸体旁,按着他跪倒在地。我没逼他脱掉绿色短裤。我稳住他的头部,但就在我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他转动了脑袋。噗。子弹从太阳穴打进去,一只眼睛顿时爆裂。科科科科科科科。他抽搐倒下。托尼·帕瓦罗蒂指了指大海,我说不,就扔在这儿。
监狱提醒你记住,让你们成为兄弟的不是血缘,而是共同受苦。你们是兄弟的时候,你们共同受苦,也共同获得新的智慧。因为我和警长杀手同时得到了新的智慧,我们暂时停手,意识到我们事实上想到了一起去,我们带着这个逻辑去英国,意识到歌手也有相同的智慧。事实上他更睿智,因为他用这套智慧运作自己的家,多年敌手在其他地方像野兽似的战斗,但在他家可以像朋友似的会面。人们以为我们会面与演唱会有关,要么就是民族党的白人想和劳动党的白人握手言和,就好比你能用某种疫苗治疗癌症。连我都知道这场演唱会什么都不是,而我亲自拽着西阿格上了舞台。
警长杀手也在舞台上,但很快跳下去跟着米克·贾格尔走来走去,米克·贾格尔到处乱转,和人们讲道理,跟着节拍扭动,他似乎不知道这里遍地坏人。他每时每刻都笑得露出满嘴大牙。不如咱们绑架米克·贾格尔,要两百万美元的赎金吧,警长杀手和我开玩笑,但很快他就盯着米克·贾格尔钻进钻出人群,我知道他开始认真考虑这个点子了。那白小子忘乎所以,满脸笑容,活像有钱的政客子弟谈论去迈阿密的旅行。警长杀手说完后打个哈哈,但歌手听见了,投向他的眼神能让《十诫》里的摩西嫉妒不已。总而言之,让他们以为他回来只是为了唱歌颂爱情的动听歌曲,只是为了制作完美的新专辑。让他安稳地睡觉,我们像尼哥底母似的悄悄做事。因为我和警长杀手谈完演唱会的策划后,我们没有停止交谈,直到现在我们依然在谈。太阳西沉。
托尼·帕瓦罗蒂开车,收音机里传来一首歌。轻轻地来,带我穿过夜晚,影子舞蹈。我知道这首歌。我女人很喜欢,说歌手是个叫吉伯的男人。我问她怎么知道,她说你以为我是文盲吗?我哈哈大笑,因为我一直在黎明和夜晚与影子共舞。哪怕在灿烂的阳光下,我们也会寻找黑暗。我们花了四天找齐拔枪威逼歌手的赛马骗局参与者。花了一个晚上把他们关进牢房,直到几年前,身为唐中之唐的我,却是整个哥本哈根城唯一不知道那个地方的人。乔西·威尔斯还没有向我解释过这件事。
清晨时分,我们带头两个出来,仅仅因为他们首先跳出来,闹出的响动也最大,第一个家伙说有个赤裸男鬼浑身披着蓝色火焰,长着鲨鱼般的长牙,彻夜啃食他们的血肉,捂住他们的嘴巴,不让他们尖叫。厉鬼扇他们耳光,打他们的脸,一二三四像是手提钻。两个家伙眼睛又肿又湿。第一个指着胸口说鬼魂吃了他的心脏,但他的胸口没有伤痕。第二个一直在哭喊什么蛇钻进他脑袋里吃脑浆,最后从左眼爬出来,你看这窟窿,他指着眼睛说。他们都语无伦次,说什么醒来时恶魔在他们脸上吐口水。两个家伙说个不停,于是我们用棉布堵住他们的嘴,把他们塞进后尾箱。我们拖着他们出门上车,他们甚至没有挣扎。我们带他们去一段现已封闭的希尔夏海滩,那里挂着“禁止进入”的牌子。他们凭借自由意志行走,这一点让我很烦恼。我不喜欢看见人们为即将发生的事情做好准备,于是我推了一把脑袋里有蛇的那家伙,他踉跄跌倒。但他还是没有吭声,只是爬起来继续走。
托尼·帕瓦罗蒂按住第一个人的肩膀想推倒他,但两人迅速跪下,闭上眼睛,轻声呢喃,像是在祈祷。脑袋里有蛇的那家伙睁开眼睛,眼睛里含着泪水,他点点头,像是在说来吧,现在就动手吧,我等不及了。托尼·帕瓦罗蒂走到两人背后,飞快开枪。连最凶恶的枪手死到临头也会哭得像个孩子,但这两个小子非常安静。我不禁琢磨,他们能像这样准备好面对死亡,在生活中究竟遇到了什么呢?浑身蓝色火焰的鬼魂,胡扯。不知道我在半夜会被什么惊醒。
夜晚降临,我们带着另外两个出门。时间走近、经过、逃跑,我知道它撇下了我,但去他妈的。去他妈的,乔西自己找死我也没办法。他得跑在时间前面,说看啊,逼眼儿,我赶在你前面了,我打败你了,就像你在1966年打败了我。他把整个烂摊子留给我,因为他依然对歌手不屑一顾。古巴佬回来了,乔西又开始和他见面,虽说他的那些炸弹并没有让劳动党在1976年获胜。
还有许多人必须受苦。还有许多人必须去死。巴比伦找到我,抓走我,让某些人对歌手开枪,而我无法阻止,巴比伦也找到了警长杀手。两个阵营的人开始觉得我们两个唐中之唐已经没用了。把猫和狗关在一起,你只需要拎个水桶去清理血污就行了。他们以为把哥本哈根城和八条巷的人关进同一所监狱,然后扔掉钥匙,我们就注定会自相残杀。有些东西死在了监狱里,确实有些东西消亡了。
第一天,我们互相打转,像是困在同一片林子里的雄狮和老虎。我坐在东边的牢房里,发现身边是几个忠心耿耿、做足准备的弟兄,因为无论什么时候,监狱里都少不了大把大把的贫民窟汉子。警长杀手躺在西边的牢房里,身边是忠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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