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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访一走,顿丘就是他施象观的地盘……吧。
施象观看着面前?走过的三人一虎,一下子自信就没有那么足了。
骆找找懒洋洋地跟着三小散步,忽然停住脚步,转身,张开血盆大口:“嗷呜——”
三小停下来,回?头看骆找找冲着叫唤的地方,原来是施象观啊。
“见过施将?军。”三小一字排开抱拳行礼,席臻作为代表多说了一句:“适才没有注意施将?军在,还请将?军原谅则个。”
施象观怀疑这仨是真没看见还是故意视而不见,但仨小鬼话都说了,他总不能跟孩子一般计较,否则又会惹来暴脾气的周访。
这几日周访在与李蕴、谌希得交代顿丘诸项事宜,之后便要前?往建康,施象观不想?节外?生枝。
“施将?军不与周将?军他们一道去巡防各营吗?”
施象观看着问这话的席臻,隐隐神色不善:“席五郎倒是管到我头上?来了。”
“施将?军误会,小子哪敢管您,”骆乔上?前?了一步,说道:“只是瞧您面有苦闷之色,关心一二。”
施象观道:“你们哪里看出我有苦闷之色!”
骆乔说:“没有就没有,小子们看走眼了,施将?军不必激动?。”
施象观冷哼:“小小年纪,眼神不好,还油嘴滑舌。给你们个忠告,这里可不是兖州。”
“多谢施将?军的忠告。”骆意抱拳,可爱的小脸十分?真诚:“临行前?家父亦告诫小子要谨言慎行,不可鲁莽冒进?,小子谨记教诲。”
施象观暗自点头:还算知道尊卑礼仪。
随后骆意把?小脸仰向骆乔,甜甜笑:“好在有姐姐和我在一起,我姐姐可厉害呢,有姐姐在,我就不害怕。”
施象观脸一黑,这小鬼是在讽刺他吧?
骆乔摸摸弟弟的头,对施象观道:“施将?军若无他事,小子们就告退了。”
施象观有心发作,可看到骆乔,就想?起在邹山被?她举着檑木威胁要把?他们沿着山道全?部滚平所支配的恐惧。
若是一般孩童,他岂能容得对方放肆,可骆乔的力?气委实恐怖,又与尚永年一战声名鹊起,她要发难,他一时真不知如何对付。
“退下吧。”施象观挥手打发三人一虎。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时刻被?个孩子威胁。
建康宫, 显阳殿。
宋皇闻燮坐在御案后,左手松松搭在御案上,右手垂放在腿上指节泛白紧握成拳, 他的视线投在御案上摊开的一张折子上, 面上乍看无甚表情,凑近了细看能察觉他极力隐忍却还是泄露出一丝丝的怒气。
离御案五步远之处, 席荣袖手而立, 不着急, 不催促。
一炷香后,柳光庭和谢禹珪联袂而至。
席荣见二人来,丝毫不惊讶, 还是松散的姿态。而闻燮, 表现得很明显松了一口气。
柳、谢二人向闻燮行过礼后,又跟席荣见了礼, 站定后听皇帝闻燮问:“二位卿家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柳光庭与谢禹珪对视了一眼, 又不着痕迹地在席荣面上扫过,席荣依旧袖手八风不动,柳光庭踌躇片刻, 说道:“陛下, 兖州重甲军将?军周访为国立下过汗马功劳, 现又值谈判紧要之际,东魏出尔反尔,豫州蠢蠢欲动, 臣以为召周访回京之事还需斟酌斟酌。”
闻燮微微一愣, 旋即脸一沉,语带不悦道:“柳卿亦认为周访与‘周公鼎’被毁无关??”
谢禹珪言:“陛下, ‘周公鼎’是在太庙被毁,彼时周将?军已在顿丘,此事横看竖看都与周将?军无关?。”
“周访不遵上令,玩忽职守,以致敌人趁虚而入,毁‘周公鼎’,损我大国威严,”闻燮猛地一拍御案,怒吼道:“满朝文?武如此为他开?脱,朕竟不知,周访竟是如此得人心了。”
“陛下息怒。”
柳光庭和谢禹珪一齐跪下。
殿中众多?的鸟也因突如其来一声吼受到惊吓叽叽喳喳叫出声来,吵得很。
嘈杂的大殿中,唯有?席荣还站着,甚至还是袖着手。
闻燮鼓着眼睛看席荣,片刻后移开?了目光,投向跪在地上的柳、谢二人,平复了情绪,开?口?:“二位卿家起身?罢。”
“谢陛下。”
柳、谢二人站起来,柳光庭面向席荣,说道:“席司徒也认为周将?军有?罪吗?”
从朝堂上有?人用“周公鼎”朝周访发难到几方?争吵喋喋不休再至皇帝下令召周访来朝问话,席荣对此事一直没有?任何表态,好像放任自流,席党们搞不清楚大佬的意思?干脆自由发挥,也分成了几派,把朝堂的风向搅得更是让人看不清。
这其中,让人诧异的是柳光庭,他居然一力主张周访无罪。
人无常态必有?鬼。
周访是兖州一员大将?,折了会叫兖州元气大伤,兖州是襄阳席的地盘,河东柳可是觊觎之心一直不死。
在这样的情况下,柳光庭站出来力保周访,实在很难不叫人怀疑他的真实目的。
然而事实是,这半月里柳光庭明里暗里什么都没做,就是真的在保周访。
“席司徒莫非也认为周将?军有?罪?”柳光庭见席荣不答,又再追问了一遍。
谢禹珪也朝席荣看去,等着席荣的回答。
“有?罪无罪,”席荣轻笑了一声,拢在袖子里的手总算是抽出来了,叉手朝闻燮一礼,道:“陛下已派黄门前往顿丘宣召周访,待周访到了,总会有?分说的。”
已经派黄门郎宣召了?!
柳光庭和谢禹珪皆惊愕地朝皇帝看去——朝堂还未定论,皇帝就派黄门郎宣人,这是要越过三公、三省的意思?。
这一刻,无论柳、谢二人之前抱着如何的心思?,皇帝越过三公三省、越过士族的作为无疑是触了士族的逆鳞,两人瞬间与席荣成了同一条战线。
皇帝闻燮面对谢禹珪近乎质问的语气问他“如此武断行事就不怕边疆大将?寒心吗”,再一次感觉到无力。
对权力的无力。
明明他才?是皇帝,是国家的主宰,可一言一行都要看臣子眼色。
柳光庭、谢禹珪对皇帝闻燮步步紧逼,最后是席荣出面打?了圆场,叫闻燮松了一口?气。
“召都召回来了,就好好审问一番,孰是孰非,何人罪过,总是要分辨清楚明白的。”席荣最后一句看向柳光庭,道:“柳侍中,你说对吧。”
柳光庭微微一笑,不紧不慢道:“席司徒说得对。”
席荣也笑了一下,随后对皇帝闻燮道:“陛下,已近申时,早些落印,今日就能将?诏书发往各州。”
“什么诏书?”柳光庭和谢禹珪都是一脸诧异。席荣不是为了“周公鼎”一事进?宫的?
闻燮叫内侍赵永把案上的诏书拿给柳、谢二人看。
诏书还真与周访和“周公鼎”无关?,是嘉奖骆乔的。
柳光庭微愕,朝谢禹珪看去一眼,谢禹珪目带询问地与其对视,在前者把诏书递给他后垂下了眼睛。
骆乔与尚永年一战,勇猛之名传遍天下,据说连北边蛮地墨戎还有?西域也听闻了兖州骆乔之名。
这一仗不仅网罗了一位名将?,振奋了士气,还叫与东魏谈判多?了不少筹码,如此大功岂能不嘉奖。
嘉奖一个立了功的小娘子,皇帝闻燮倒不会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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