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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色,看来她是看懂了的。
五皇子一走,接下来是温衾安排的重头戏。
“主儿,您和他说那么多作甚,当心他到陛下面前告您的状啊!”是宗文昌身边的小厮,不过已经被温衾收买。
宗文昌一笑,轻蔑地说道,“就凭他?待本宫做了太子,他若想过好日子,合该早些向我示好,说不定我大发慈悲,可怜他孤独无所依,赏他个十文八文的,还不巴巴的叩首谢恩?”
随即是二人一阵不堪入耳的笑声,随后,那小厮又低声道:“殿下,但二殿下还在,太子之位就还有机会……”
“自然是叫他有去无回。”
宗明修听不下去,猛地起身,将石桌上的茶杯餐具等尽数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陛下息怒!”一行人齐刷刷跪在皇上面前,伏在冰冷的石砖上,不敢起身。
“是谁在那里偷听?还不速速现身?!”
巨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假山后面的宗文昌的注意。
“朕竟不知朕的好儿子,这样心疼他的父皇,连太子之位,旁人的生死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皇帝气得七窍生烟,额头两侧针扎似的疼。本就勃然气恼,这难耐的刺痛又让他更加暴躁如雷。
宗文昌绕过假山,一眼看见盛怒的皇帝,吓得腿肚子都软了,还在台阶上就连忙跪下,嘴里胡乱地喊着“孩儿糊涂”、“父皇饶命”、“都是他人教唆”等词语。
待他转身想去揪那个小厮来顶罪时,才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再愚钝的脑子在此时也缓过神了,是他得意忘形,中了他人的圈套。
不过是几根树枝和草叶铺成的粗糙陷阱,宗文昌却一头扎了进去。
蠢笨如猪狗之人,原是他自己。
谷雨刚过,宫里传来好消息。
最得陛下宠爱的燕贵人,有了身孕。陛下高兴,当即晋了她位份,封为燕嫔。等她诞下麟儿,跻身妃位不过是时间问题。
燕家也随即水涨船高,原本只是普通商人,现下燕嫔的兄长已入户部做官,只要他踏实肯干,前途一片光明。
温衾听到消息时也异常开心,这对他来说无异于如虎添翼。燕家本就是他亲手扶持,位置越高,对他的作用也就越大。
近来所谋之事皆顺风顺水,温衾紧绷的神经多少有些放松。但康家这么多年的根基,并不是吃素的。
显然最近发生的事,桩桩件件皆是冲着康家去的。二皇子前脚离开燕州不久,三皇子就上赶着触皇帝霉头,虽说是他自身愚钝,受人蛊惑,但这些事套在一起,康子儒觉察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温衾三番五次挑衅,皇帝看似不偏不倚,实则暗中应允,看来,是真的想要对康氏下手了。
康子儒冷笑,开国元老如今死的死退的退,只有康家还屹立不倒。陛下今年已是接近知天命之年,身体状况也不如从前硬朗,定是想要着手清退朝中贵族,替未来的储君铺路。
若二皇子三皇子其中有一人能当大任,便可保康家无虞。
在此之前,必要先除掉的,唯阉人温衾矣。
康家动手之迅猛,陆孝还未将探到的事告知温衾,便眼睁睁见那人被刑部得人从寿川院押解走了。
陆孝立即回过神来,想起这段时间手下来报的康氏党羽的动向,大抵猜到了是何事。
左右不过都是先前埋好的暗线,一旦被挖到,便可快速提起,形成一条无懈可击又滴水不漏的证据线,确保温衾从中脱身。
温衾有些发懵,还未缓过神便被粗暴扔进了刑部大牢。
那牢里的床铺不过是一垛干草,常年不见日光,又潮又霉,散发出股股令人作呕的臭味。
想起去年,也是这样的季节,他带着陆孝在牢里面见了裴兆华最后一面,那时的自己,还是风光无限、洋洋得意的督厂厂公,而今自己也被关进这监牢,又比那时的卫国公好几分?
温衾惨然一笑,想起自己那不被世人知晓的身世,又更添些许颓然。
他不知此番入狱所为何事,但也猜了大概。应是康氏发觉了什么,开始反击。
这样才有趣,不是么?
“来人!”温衾端的正,嗓音虽尖细,却并不刺耳。他做厂公这十几年,气场却与旁的太监不同,且名声在外,谁见了不畏惧其的威严。
一个狱卒走过来,脸上带着讨好,客气道:“厂公大人有何指教?”
温衾了然,牢里狱卒惯会捧高踩低,对自己这般态度,就说明未有确凿证据治罪,恐是康子儒私下授意,要下下自己的脸面。
“呵,指教倒不敢,只是不知咱家所犯何事,竟还劳烦刑部如此兴师动众?”温衾的语气更加严厉,那当差的本就听过温衾阎罗王的外号,如今见了真人如此可怖,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小的不过是个看牢房的,大人们的事哪敢刺探。厂公大人稍安勿躁,兴许只是误会,误会……”那卒子打着哈哈,估计是不想得罪人,又不敢违背上面的命令,只得囫囵骗过去。
温衾不吃这套,厉声喝道:“混账!既无圣上命令,汝等何敢将吾关押在此?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去,将你们管事的叫来,咱家倒要看看,是谁有那么大的胆量,咱家可是陛下钦点的督厂厂公温衾!”
闻声赶来的兰无棱快步走到温衾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边挥手让那人退下。
“温大人,有人上奏说您与一桩官员的意外横死有关,吾等不过是奉了圣上的旨意,请您到刑部来配合调查,您瞧这环境,招待不周,您老多担待。”一番话嘲讽满满,像是认定了这回温衾翻不了身。
原来是这事儿,温衾心中有数,看向兰无棱的眼神也赤裸起来。
“兰大人,咱家当是什么天大的事儿,既是意外横死,怎会是人为?定是上书之人心存歹念,冤枉了咱家,您可要还咱家清白啊。”
二皇子的案子是他办的,他本是康家一派,但高子佳的证据如板上钉钉,除非他有意包庇,不然绝不可能让此案牵扯之人毫发无损地走出刑部。
但案子一旦定性,也意味着他与康氏的关系就此结束。温衾料定了兰无棱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就算他铁了心要站在康氏阵营,他手下的阉党派也会立刻反水,将他包庇罪犯之事捅出来,到时候治他个欺君之罪,一样也是要剪除这个康氏党羽的。
此事之后,康子儒果然处处不给他好脸色,明里暗里地给他穿小鞋下绊子,苦不堪言,也叫兰无棱恨毒了温衾。
“呵,温衾,你我本无冤无仇,你与康氏的仇恨自有你们去解决,你将我拉入这趟浑水,那我也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兰无棱隔着木栏杆凑过去,恶狠狠地盯着温衾,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不叫我有好日子过,那你也自然别想好好地走出这地牢!”
“兰大人,康氏将你踢出党羽,你倒还巴巴地上赶着讨好,真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日见不到主人就浑身难受得紧啊!”温衾一脸淡然,甚至还嘲讽了两句,气得兰无棱破口大骂。
“温衾!你这阉人,祸乱朝政、魅惑君主!本官若将你剪除,此乃大酉幸事,陛下定会赏赐于我,而你,必将受万人唾骂,遗臭万年!”
“呵,哈哈哈哈哈……”温衾忍不住笑出声,他半眯着凤眼瞧着面前这个人气急败坏的模样,心里一阵说不出的爽利,果然我合该是天生的坏种,听别人如此咒骂,心中竟还觉得几分舒爽。
“你笑什么?此番你以为还有陛下的庇护?证据确凿,你已是死路一条了!”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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