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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过了两刻钟, 惊风才将踏雪抓住。此时的农田已经是惨不忍睹,栽种好的秧苗被踏雪毁了许多,这损失到底有多少, 一时间难以估量。胡须男看着满田被踩坏的秧苗, 此时别提多难受了。这些秧苗插了一日,辛苦全都白费了, 秧苗倒在水里,哪怕是再扶起,之后长起来也容易倒, 即便能顺利结穗,也会出问题,他们需要全都拔了重新返工。被踩倒的秧苗可以重新插, 可是他们种的母苗田也被毁去了不少,这是无法补救的,母田里的秧苗不知道要插多少亩田。胡须男上前去拦住伯景郁和呼延南音,“你们得赔偿我们的工费,还有我们的损失。”伯景郁忙道歉,“对不住, 对不住,你算算一共毁了多少,我一分不差地赔给你。”胡须男看着被毁掉的稻苗, 这哪是那么快能够算出来的。胡须男叫了几个人过来,让他们清点被毁掉的已经查过的田有多少亩,再算算被毁掉的母田秧苗能插多少亩的田,按照往年结穗收成,与伯景郁他们讨要赔偿。伯景郁从惊风手上接过踏雪的马绳,此时的踏雪浑身都是泥点子。胡须男再看踏雪都害怕, 这马真是个祸害。他也怕伯景郁他们逃跑,被毁掉的粮食不是小数目,折算现银得有大几百两。胡须男道“还请几位跟我去庄子上,等我们清点完了,你们给清了钱,我再放你们离开。”伯景郁让他宽心,“大哥你不用担心,我们自然不会逃跑,该赔偿的肯定会赔偿给你们。”胡须男可不相信他们,“这大几百两,可不是你一句话,我就真能相信的。”必须把人扣下,若他们真的出不起这个钱,等庄主回来也好有个交代。这就正好合了伯景郁的心意,他们想正常进刘家庄根本不可能,除了这歪招暂时他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是可惜了这些被糟蹋的秧苗。伯景郁“我们哪都不去,等你们算好,不过我的手下也得跟你们核验,多一分我不会给,少一分我也不会欠。”“如此甚好。”胡须男安心了不少。他道“那就请几位随我去庄子上等结果,你们决定好留下谁跟着我的人一起查验被损毁的秧苗数量。”伯景郁指着惊风和呼延南音说“就让他们两个留下点秧苗。”“好。”胡须男爽快答应。伯景郁回到茶棚,朝庭渊点了个头。庭渊指着踏雪说,“它身上脏了,得找水洗干净。”伯景郁转头问胡须男,“不知大哥如何称呼,这附近可有干净的水源可以冲洗我这马”“我叫刘全,是这庄子上的护院监工”胡须男道“庄子上有水井,可以让你洗马,不过你这马可得牵住了,别让他再毁我们的秧苗。”伯景郁信誓旦旦地说“刘大哥放心,我定会将它看好,绝不会让它再毁掉你们辛苦栽种的秧苗。”刘全心中仍然忐忑不安。除了惊风和呼延南音,其余人都跟刘全一起,被带到了他们的庄子。他们家庄门上挂着标志,就是刘家粮肆的标志。伯景郁问“你们可是与城里的粮肆有关”刘全瞬间警惕,“你问这做什么”伯景郁说道“我之前在金阳县城小住过一段时间,见过这个标志,县令还帮我引荐过还家粮肆掌柜的刘宗,与他关系还不错。”刘全哦了一声,“金阳县的事情我不清楚,不过我们确实是刘家粮肆的粮庄,我们刘家粮肆遍布中州。”是中州最大的粮肆。伯景郁跟着点头,问他“我看你们这里地也挺多的,这有多少亩啊”刘全瞟了他一眼,还没对他放下警惕性,“不多不少,刚好一千亩。”伯景郁哦了一声,“那你估计我这马毁了你们多少粮食”刘全这才安心一些,原来是想知道自己要赔多少钱,他道“这我也不好估算,不过你这马毁掉的母田数量实在是太大了,少说毁掉的部分能种一两百亩田。”他们站在庄内的院子里,正好就能看到下方的农田。伯景郁看了看被毁掉秧苗,“可我看你们这农田已经种了近百亩,母田的秧苗一共用了四块母田,一千亩最多也就四十五亩的秧田,怎么我数出了六十块秧田。”庭渊也垫着脚数了一下,还真是六十块秧田。秧苗田一亩通常移栽二十五亩的农田,一千亩的田备四十多亩的秧田足够了。刘全倒是没想到伯景郁会来算这个,他道“成苗有好有坏,插秧的时候会挑好的用。”伯景郁似懂非懂,“那你们的收成应该很好吧。”刘全道“有好有坏,每块田都不一样,每季每亩田差不多两石半的粮食。”伯景郁“那照你这么说,我的马岂不是毁了你们五百石接近六百石的粮食。”现在数量没有清点出来,刘全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保守估计是这个数,实际情况可能会更多一些。”伯景郁粗算了一下,“那我按照如今的粮价,得赔五百两银子左右。”“差不多。”刘全心说我让你们不要在我们茶棚附近,尽快离开,你们不听,那这都是你们自找的。伯景郁看向庭渊,两人一同叹了口气。“这马都不值五百两银子。”伯景郁拍了拍踏雪的头。在刘全的眼里,他这是在责备踏雪。可伯景郁却是在表扬踏雪,干得可太好了。五百两,哪是那么容易拿出来的,像小路村这种村子里的钱庄可能都凑不够五百两银子。乡亲们之间很少会有人用银两购买东西,粮食才是他们的流通货币。伯景郁身上当然是有银票的,但他不可能拿出来,拿出来了他怎么赖在这刘家庄。“我身上可没有这么多现钱,得找人去城里的钱庄取钱才行。”刘全看向他,“你要是找人去取钱自然是可以的,但只能一个人去取,其余人还得留下,这要是你们都跑了,我找谁要钱去。”被毁了这么多秧苗,他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那是自然。”伯景郁笑着说。申时过半,惊风和呼延南音才跟着刘全的手下来到庄子上。他们已经点清了。刘全手下上报“总计摧毁了两百二十亩的秧苗。”伯景郁看向惊风和呼延南音,“数量可对得上”惊风道“我们数过了,对得上。”“你算算我要赔给你多少银钱。”他与刘全说。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谱,这些钱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刘全“稍等片刻,我去找账房先生算算。”伯景郁跟上他,“总得让我们也看着清楚明白,那也不能你说多少就是多少,刘大哥,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刘全拦住他,“亩数已经清楚了,你要先算并不难,账房重地,请恕我不能放您进去。”“我不需要看你们的账本,但我得监督你们,万一你们趁着这个空隙讹钱怎么办”伯景郁不肯退让,“若你不敢公开透明,我想还是直接去报官,让官员过来,咱们对簿公堂,判多少我赔多少。”不想私聊,那就公了。刘全看这人步步紧逼,又与王爷相识,能借走王爷最心爱的宝马,身份必然不低,若真是惹火了,去了衙门,那还真就不好收场了。
他道“那行,你可以跟我一起进账房,但账房里的东西不可以随便动。”“那是自然。”伯景郁回身拉着庭渊一起。刘全看他还要带个人,说道“你能去,他不能去。”伯景郁不干“为什么他不能去,你看他像是能对你们做什么的样子吗”刘全“”“只能一个人跟我去。”伯景郁毫不退让,“那我还是去报官,我又没说不赔你钱,你这层层规矩阻拦我是什么意思,我有理由怀疑你们想坑我的钱。”刘全的头都要炸了,怎么就招惹了他们,就不该财迷心窍地答应让他们在茶棚歇脚,要是不答应,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了。他并未想过要坑伯景郁的钱,只是想算个准确的数目,和伯景郁理索赔罢了。谁料这人这么难缠。眼看着这时间也不早了,他道“好,那就你们两个。”庭渊与伯景郁对视一眼,通过一步步地试探,已经得出了结论,他们不想报官。要不然不会因为伯景郁两次报官威胁,他就乖乖地妥协。伯景郁又道“你得让人安排把我的马给洗了。”刘全“”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行。”刘全朝手下说,“找人给这公子把马洗了。”其中一个手下说道“这马我们可不敢靠近,万一再跑一次怎么办”看着是挺温和,可突然间就发狂冲进田里。伯景郁与刘全说“那就让我的手下去洗。”刘全也只能同意。他感觉自己这辈子没被人这么折腾过,这都叫什么事。伯景郁坚持要跟刘全来账房,是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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