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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熙闻言眉峰蹙了蹙,眼神清淡地一扫,往後退了一步。

王翟梗了一下,被对方这副疏离的样子弄得有些不好下台。

“大人问你怎麽回事呢?”裴真提醒。

王翟回过神来,接着声泪俱下道:“下官方才喝多了,错入了昭平郡主的房间。本也不是什麽大事,可谁知昭平郡主和霍小将军得理不饶人,非要给下官一个教训……”

“你胡说!”沈朝颜气急,抡起拳头就要冲过去,被一旁的金吾卫用剑柄拦了下来。

“我怎麽胡说了?!”王翟理直气壮,转头指着外面的鸨母道:“不信你问她,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鸨母一听这话连忙跪下了。

这里左右都是她惹不起的人,真话假话都不敢说,只能伏身哆嗦着推脱,“奴、奴不知道,奴刚才一直被锁在外面,奴什麽都不知道……”

“你看!不是迫於你的y威,怎麽人连话都不敢说?!”王翟道。

“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恶狗先吠!”沈朝颜反呛。

“喀!!!”

一声茶盏的裂响终止无休的争执。

谢景熙将手背回身後,眼神扫过王翟,又扫过沈朝颜,继而侧头对着一旁的金吾卫上将军秦策道:“看来是寻常口角斗殴,此等案件还轮不到大理寺来cha手,将军做主便好。”

他一脸平静地对着秦策一揖,转身就走。

“等等!”

沈朝颜回过味来,瞪眼看向谢景熙,简直难以置信。

如谢景熙所言,她和王翟闹事的这件事确实可大可小,大理寺不管也无可厚非。

可问题就在於,朝廷之中谁又不知道金吾卫是王瑀的势力?

要是谢景熙就这麽大而化小的把大理寺摘出去,他倒是全身而退谁都不得罪,可她和霍起要怎麽办?

若是被金吾卫就这麽带回去,只怕是不脱层皮都会百口莫辩……

沈朝颜声音一沉,指着王翟道:“我与王寺丞的过节,才不是什麽寻常口角,我现在要指认鸿胪寺丞王翟酒後失态,意图对本郡主不轨!”

“胡说!”王翟气得直接跳了起来,指着沈朝颜道:“你这个贱……见风使舵、满口胡言的内宅之妇!在场之人都可作证,我我、我何时想对你不轨?!”

“在场之人?”沈朝颜反问得理直气壮,“在场之人除了霍起,不都是你的人麽?他们的证词能信?”

王翟被问得无言,只能跳脚反问:“这平康坊花娘无数,各个都温柔晓意,我是脑子ch0u了还是眼睛瞎了,这麽想不开要找你?!”

沈朝颜这下倒是云淡风轻,斜着眼睛看了看王翟,怼道:“你瞎不瞎的,本郡主怎麽会知道?再说你酒喝多了,理智本就不可与常人相b。”

她用胳膊肘t0ng了t0ng身旁的霍起,示意他帮腔两句。

霍起会意,立马接话道:“对!你甚至还想对我下手!”

“???”沈朝颜一噎,一脸无语的瞪向霍起。

他这才後知後觉地在刚才那个句子後面,加上一句,“打我!下手打我。”

谢景熙真是要给这两人的一唱一和气笑了。

若他一早知道沈朝颜也在,这平康坊,他真是说什麽都不会来。

朝中王沈两党之争,他之前就不想参与,更别说现在沈傅还si了。

可沈朝颜这人坏就坏在虽为内宅nv子,对前朝的弯弯绕绕却知之甚清。故而当下这事由她这麽信口雌h地一搅,大理寺还真是不得不cha手了。

正当谢景熙沉默,沈朝颜似是怕他还要推脱,双手在x前一抱,语气轻淡道:“那行吧,若是谢寺卿执意不管,我只好跟着秦将军走了。但就怕今夜喝了酒,脑子万一不清醒交代点别的什麽东西。”

她一顿,秀眉微蹙道:“b如那天在某辆马车里,到底发生了……”

“来人。”

谢景熙脸se一沉,凛着声音对裴真吩咐,“此案涉及皇室声誉,事关重大,自今日起由大理寺接手。”

言讫他看了眼沈朝颜,冷声道:“在场涉事人员都带回大理寺候审。”

谢景熙言出必行,把两边的人都带回了大理寺。

按规矩,问审要分开进行,而因着沈朝颜身份不同,她自进来就被人带去了谢景熙的讼棘堂里候着。

夜漏将阑,有寅时的鼓声从远处漫过来,凉沁沁的。

沈朝颜等得不耐烦,起身想打探,甫才行至隔扇门前,就跟推门那人撞了个满怀。

清冷月华如水而下,把来人的紫衣玉带都衬出了几分淡远。

两人对视一眼,两厢沉默。

谢景熙也懒得同她打官腔走过场,面无表情地绕过沈朝颜,径直往堂内去了。

“你可以走了。”

谢景熙行到案前坐下,一句话说得轻慢至极,甚至都不曾给沈朝颜一个正眼。

沈朝颜怔忡,继而哂笑一声,问谢景熙到,“霍起呢?”

面前的人埋头走笔,如实回到,“走了。”

沈朝颜蹙眉,又问:“那王翟呢?”

“也走了。”

当真是乾净俐落、言简意赅。

沈朝颜几乎冷笑出声,“都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谢寺卿这麽无为,御史台知道麽?”

上座的人闻言停了手中的笔,半晌,他终於露出今晚以来的怕是不可能的,故而当下听李冕提及,反而觉得释然。

然不等他回应,李冕却兀自道:“沈府连夜招了太医过去,朕也就关心多问了一句,谁想李署令说郡主伤势不轻,且像是……”

李冕顿了顿,左右一扫,才压低声音对谢景熙道:“李署令说,像是被人给掐出来的外伤。你也知道昭平的x子,但这次,她不知是怎麽了,只对人说这伤是她自己不小心弄的,其余的全都闭口不提。”

“哎……”李冕叹气,又颇为痛心地道:“郡主从小娇养,父皇和沈仆s从来都舍不得重罚。可李署令却说郡主的脖子上、肩上都是……哎……外人都以为她是个刁蛮的x子,有仇当场就报,受了什麽委屈也从不会藏着掖着。但只有朕清楚,从小到大,她因为朕所受的委屈真是……”

一席话说得一叹三叠,仿佛下一刻就要泪sh满巾。

谢景熙沉默地听着。

虽说知道李冕的话里有夸张的部分,但沈朝颜此次的做法,还是让谢景熙着实意外了一阵。

不过细想也有道理,若是沈朝颜真将他伤她的事告诉了李冕,现下这个时局,李冕给她出气也不是,置之不理也不是,反倒多惹一人为难。

所以,她竟也会为了在乎的人收敛脾气,委屈自己麽?

心里似乎有一种情绪在翻涌,谢景熙不想承认,那叫做内疚。

一旁的李冕见谢景熙长久沉默,便也不再多说,挥手让他退下了。

回大理寺的马车上,谢景熙一路心事重重。

及至下了车,他看着大理寺的朱漆广门思忖片刻,还是转身对裴真道:“你去把我放在讼棘堂卷宗阁上的那个漆木盒取来。”

裴真看着埋头紮回车厢的谢景熙愣了愣,不解道:“大人这是要出去麽?”

谢景熙“嗯”了一声,往後靠上车壁,表情淡然地转起手上的扳指。

“可大人早上不是叫了唐少卿议事的麽?”

裴真眼见谢景熙脸上的表情沉下来,慌忙找补到,“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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