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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的一败涂地,便更怒自己的不争。
小路并不平碾,马车又是一个颠簸,慕容冲躺在毛毯上的头磕在木壁上一声咚响,苻坚下意识抬起头,将他抱起在怀里,对外道:“就近先寻驿站,叫杨定去附近的村落寻一个大夫过来。”
慕容冲是夜半醒的,已经不在马车内。驿站只有一间上房,躺着他,一旁坐着苻坚。
木桌上燃着烛火,苻坚对着火光在看今日快马加鞭的战报。
慕容冲睁眼躺在榻上平静的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慕容垂的变故八成不够兄姐反应的,本就胜算大降,加之苻坚是重生而来,必然出兵更加仔细。燕的胜呼从水涨船高一夜之间将会变为天方夜谭。
苻坚知道他醒了,也知他想知道什么,开口:“慕容鲜卑大多人都已降服,你那双兄姐倒是有些本事,竟早就留了一手,在函古道外联手了姚苌支援,可惜慕容垂既不可信,那姚苌也不是个义气的。”
苻坚笑了一声,“你这阿姊倒是……我前世从不曾注意她这样的烈脾气,可真是给朕惊喜。”
慕容冲扭头转向他,听到苻坚点了点木桌:“她竟是一怒之下于乱兵中将姚苌射杀了。”
“苻坚。”慕容冲没有接他的话,反而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我为什么还活着。”
苻坚不是偏执又癫狂的人,他这么问,对方八成会告诉他实话。
苻坚果真默了片刻,看向他,道:“你当真没有心么?何必明知故问?”
慕容冲原是觉得苻坚一定恨透了他,可醒来冷静一想,又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你有这一世的记忆么?”
“刚醒来时候没有,一点一点慢慢想起来的。”
慕容冲突然坐起身,“所以你记得你同我盟誓、结发,对不对?你还喜欢我的,是不是?行宫那夜我没有想走的,我被敲晕了。我承认刚入宫时候我有想反,所以联合了阿姊屯田养兵。但瓜瓜出生前我就放弃了,我想和你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前几天我很担心你,所以一直找机会想要见你,想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有没有受伤。”
他这样忙于示好明爱的模样苻坚太熟悉了。慕容冲的爱是明码标价的,他惯会利用爱意去索求一些东西。
慕容冲走到他身侧,跪在他脚边,伏在他膝上,突然看到对方腰间挂着,自己的金刀,顿时心头涌出一股欣喜,做出示弱的姿态:“你一定清楚,我三哥母亲对此一无所知,你不会伤害他们对不对?还有我兄姐,我一直有在劝他们息心安居的,你再查晚些,说不定我就劝动他们了……他们很疼我的,会听我的建议我的话的。”
“你怪朕查他们查的太急?”
“我没有——我只是、想,你留他们一命好不好?哪怕流放、监禁都好。他们没想杀你的,他们是想拿回燕的玉玺复国。”
慕容冲没这样求过苻坚。不止清河他们,苻坚也是头一回见这样的慕容冲。他记忆里的慕容冲骄傲的不肯吃一点儿亏,只要是他想要的,哪怕是国家也会夺去。他的心猛地揪起,“你也是这么求他们来见我的么?”
慕容冲点点头,抓起他的手:“我没有兵马,我不知道能怎么办,我也求过他们的。我知道你担心、生气什么了。我没有要反的,你放过他们好不好?我一辈子留在你身边,留在秦宫。”
慕容冲到底还是知他的,一下子便点出苻坚最愤怒的事情——慕容冲上辈子起兵造反始终是他心中最难以接受的事之一,没有人可以坦然接受被爱人背叛,尤其是他一直那么深信,慕容冲是无比爱他的。
慕容冲让他的爱成为了一个不自量力的笑话。苻坚的面色一下子灰败下去,埋怨随之而来,抽出手:“慕容冲,你还有什么值得朕信任的么?朕喜爱你,戒不了、改不掉,朕认了。可你凭什么觉得朕事到如今还会对你的请求买账,你一而再再而三利用朕的情,你的心是铁做的么?”
慕容冲收回了手,他一贯是能屈能伸的,知道此刻不能激怒对方,而是要取信才对。
可他了解苻坚,正如苻坚了解他。言语的承诺在这种时候是最为脆弱的,“那你想让我做什么……才能信我。你知道我为你几乎背叛了阿姊,知道我心甘情愿与你生儿育女,知道我为见你茶饭不思,却不肯相信我真的爱你,愿意与你共度一生,留在你的身边。”
人的芥蒂是根深蒂固的,根植精魂的深处,难以拔除。因为他没办法反驳,因为他真的做过——这个芥蒂是他自己种下的因。
慕容冲无力的坐在苻坚脚边,下移视线时候又看到男人腰间那柄自己的金刀,伸出手,解开接了过来:“我先前同你说过,这是我父皇留给我的金刀,意义非常。我以后也要把它送给我们的孩子,所以一直搁在你身边。”
他拔开刀鞘,从刀身上看到自己的眼睛:“我小的时候,你曾与我讲《南华经》,可我不爱听。你便先与我讲一则有关南华真人假死试妻的民间俗传,那时你问我,倘若你死了,我会不会转眼就忘了你。可那时候我才十三四岁,你也还年轻气盛,我想不到你死是什么情景,我求你不要死。”
“后来建元二十一年你死了,我在长安呆了很久。我住在宫里,还睡在凤凰殿里。你在凤凰殿前院种了很多梧桐和竹子我都看到了,它们长得很高很大,夜里风吹时候落叶的声音也格外刺耳。”
“你没有回邺城?”苻坚问。
慕容冲摇了摇头:“前世至死,我都未归邺城,一直留在长安。”
“战事已起,长安乃关中之重,非久居之所。鲜卑人以游牧天性,河北草原才是你应该争的地方。你这是自取灭亡。”
“对。所以你死的半年后我就死了。”
苻坚又不说话了。
“我的族人都想要回到邺城,可我不想。我占据长安的时候,有个小童问我说是不是梧桐和竹子将我引过来的。我叫副将问他为什么这么说,他说因为先帝秦主是为我才种了满城桐竹。”
“我那时候恨死你了。觉得你都死了还要这么模棱两可的恶心我。”
“可后来每夜我都能听见梧桐叶落地的声音,你却从未来过我梦里。”
慕容冲说完将刀刃在指尖比了比,然后拨开自己披散着的长发,露出脖颈。苻坚一向喜爱他的后颈,修长白皙,弧度优美,低头时候总是风情迷人,叫人移不开目光。也正因此,苻坚看到时仿佛被灼伤一般,扭开了面庞。
慕容冲见他模样,也不再说些什么。而是执刀抬手便刃落后颈,直接切开自己后颈情腺处的血肉,用刀尖挑断了那根于乾元坤泽而言至关紧要的情腺。
这柄金刀他已用得出神入化,几个动作下来一声不吭,直到苻坚发觉声响不对才转头看见,他的血已经浸湿了背上的衣裳。
金刀落在地上。慕容冲疼得又开始头晕想吐,“我将情腺断了。日后我就是个废人了,文不成武不就,也没军队会听命于一个失了情腺的坤泽。你想把我关到哪儿都行……我再也反抗不了……你心安了么……”
情腺等同乾元和坤泽的开始也说了,这篇本原本就是和朋友口嗨她保存的记录发给我,让我无聊的话可以写个狗血生子皇文虽然后来跑偏了,我看了一下居然才五六章肉。于是我就在想该让这个皇文有个什么样的情感主体。我个人是认为坚冲二人衔接、人物塑造写着写着就会有问题或者跑偏,并且一些设定bug也很多,语言细看还是幼稚并且拖沓,但是修改的时候却无从下手,只能说短篇可能才是我的舒适区?不过我大体对这个处女作长篇是比较满意的。
这篇就交代完了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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