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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想给她擦试,但他没有带面巾的习惯。他只觉得那层汗珠好像滚在自己的鼻尖上,痒痒的,抹也抹不去。到火车站后,白启书排队买票,她让他买动车组的,既舒服速度又快。天津火车站正在改建,售票处是些临时搭建的简易房,队伍已经很长。售票时间还未到,看着眼前晃动的人头,他有点发晕,这时肚子咕咕叫了。他想着要不要先去买点吃的,一边排队一边吃,如果买的话要不要帮范海兰买呢?他犹豫着没有动地方,后面又排上了五六个人,因此他更有理由挨饿,更不能离开队伍去买吃的了。正想着,一个劲脆汉堡摆在了眼前,飘着香味。他还以为出现了幻觉,定睛细看,却是范海兰站在跟前。她边吃边说,吃吧,这儿还有两个鸡翅,你也吃了!他真饿了,因此接过来连声谢谢都没说便开始大嚼。她说,慢点儿,我又没跟你抢,别噎了。她递给他一瓶冰红茶。他稍作迟疑,接过来,突然觉得他们此时的言行举止很像一对恋人。她说,想啥呢,卖票了。他跟上前面的人,还回味着刚才的感觉,不知道她有没有那个意思。她没有男朋友,这一点他很清楚。她和他一样大,都属狗,这个年龄虽然不至于很着急终身大事,但也该着手准备,物色对象了。他想,等时机合适了,他要对她进行旁敲侧击。买好票进了站,他说,汉堡真好吃,等回北京了我请你吃。听到别人请客,她就表现得很兴奋,好像没吃过几顿饱饭似的。她眉飞色舞道,真的?你这次可要说话算话,别涮我。他说,那当然。她说,好,那先定好日子吧,下周三,免得你耍赖。他慷慨地说,行,就依你。在火车上,他和她说起了家乡,原来两个人所在的镇子竟然挨着,相距不过二十多里地。于是彼此的话题自然又多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至火车到站。她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弟弟在杭州上学,妹妹暂时在家呆着,她父亲在老家开着造纸厂,他从她那里得知了简单的家庭情况。造纸厂在老家那边很赚钱的,她爸多半是个土财主,他想。她还有弟弟,那么老人的事情自然不用她这个女儿cao心,至于她妹妹,他没去想。他只是觉得,如果做她家的女婿不会有多少负担,说不定还可能得到经济上的帮助。9月份是秋老虎发威的时候,但也只限于白天的一段时间,早晨和傍晚已经非常凉爽舒适。朱墨直在办公楼的阳台添置了玻璃钢小桌和几把椅子,作为他的小型会议室,参加人员除了他,还有像白启书这样的四五个核心人物。每至傍晚,暑气消退,他就召开一次小型会议。目前,他们正在讨论关于11月份举行钢铁联谊会的事情。白启书觉得,朱墨直的想法一定会被上层管理者毙掉,因为成本实在太高,风险太大。为了尽快在圈内打出网站知名度,朱墨直计划在一艘豪华游轮上策划一次钢铁行业内的千人大会,力求做到前无古人,一炮打响。之所以在游轮上召开,朱墨直认为这会让所有人想起“泰坦尼克号”如此便具有莫大的吸引力。除此之外,朱墨直还打算请几个知名的主持人以及二三流明星作为招商的噱头。诚然,他的设想很好,可谓握住了时代脉搏,商业和娱乐相结合的形式也比较不错。但光是包下轮船的东南亚航线就要四百万,再加上其他费用,怎么说也要五百万以上,如此庞大的数额,一向谨小慎微的上层决策者怎么会同意呢?在未得到董事会首肯之前,他们的一切构想都是徒劳。白启书早想到了这一点,他觉得每天都在探讨的不过是朱墨直的一个白日梦,所以他一直都不积极,很少发言,只有朱墨直问他,他才敷衍地说上两句。很多时候,他都在想晚上和范海兰一块吃什么。从天津回来以后,白启书和范海兰偶尔会一起吃顿饭。倒不见得是什么大餐,也看不出来是谁刻意要请谁,只是条件便利而已,因为他们住的地方竟然相距很近。这也是在去天津回来以后,他们才知道的。白启书住在亚运村小营,而范海兰住在炎黄艺术馆附近,步行最多二十分钟就能到达彼此居住地。如此一来,两个人便一同回家,于是一块吃个饭也理所当然,谁让他们都不想回家做饭呢。而事实上,白启书并不是经常在外面吃饭,他更喜欢买两个肉加馍或者包子馅饼之类的主食打发掉晚餐。偶尔兴起,他会买些东西回家做自己想吃的家乡菜。和范海兰一起吃后,他发现晚饭也可以很丰富,没必要天天吃包子馅饼肉加馍。附近的饭馆很多,粥铺、火锅、家常菜、成都小吃、烧烤店等等。然而,再丰富也有吃腻的时候,终于有一天白启书哪里也不想去吃了。他对她说,买点菜,去我家吃吧,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她内心是想去的,只是没有明说。她说,你都会做什么呀?她说这句话时,故意拿腔作调,听起来像是不愿意去,但那眼神却已出卖了她。他从中读出了默认和鼓励,于是稍微夸大了事实,说,除了烙≈36807;≈19981;会,啥都会。于是,他们去超市买了鸡蛋、西红柿、鸡翅和黄瓜,还有一张大饼。白启书住在两居室中的小间。大间住的一对情侣以前也跟过朱墨直,如今男的在“我的金属”网,和贾素琳做同事,女的在冶金协会做数据统计。他们都认识范海兰,虽然没有特别熟悉,但同属钢铁圈,自然有话题,所以她一进门就跟他们俩在客厅聊了起来。白启书一个人在厨房忙活得有条不紊,可乐鸡翅炖进锅后,他开始做西红柿炒鸡蛋,接着又拍了黄瓜切了大饼。弄好后,可乐鸡翅也熟了,于是收汁装盘。所谓饭桌是摆在客厅的茶几,一一摆好后却也不错,至少看起来很有食欲。范海兰抓起筷子,也让那两位吃,他们都说早就吃过了。于是,她不客气地下筷,边吃边夸奖道,白启书这手艺还真不赖,挺好吃,跟我妈做的不相上下。白启书笑嘻嘻地说,爱吃吧?她头也不抬地说,爱吃。他说,爱吃你就多吃点,一辈子做给你吃都行。这句话他说得极其自然,说完就啃起了鸡翅。范海兰当然听得懂其中的意思,只是拿不准他这话有几分真,便假装没听见。一旦假装便有了破绽,脸红了,筷子也出现了短暂的不听使唤。她告诉自己不是为他这句话而窘迫,而是担心另外两个人如何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的确,恋人关系没什么见不得人,但他们明明不是这种关系,偏要被别人误解成这种关系就有问题了。她不晓得他为什么在和她独处时绅士一般正经,连一个暧昧的词语都没提过,却在人前如此招摇。他有何目的,她想不出来,只觉得这个人原是这般城府,不由得有些不快,仿佛受骗一样。吃过饭,他送她回去。穿过“欧陆经典”小区,就能到达她家。夜风凉爽,让人周身舒服。小区内路灯稀少,灯光照出很远,越来越弱,人影越拉越长。他们并肩走着,路走出了一半,谁都没说话。她浅笑道,你咋沉默了?她潜意识里希望他能说一些更深入或是更明朗的话,就像要对那句暧昧的话进行解释一样。他抬头看着被高楼切割成多边形的墨蓝色夜空说,北京的夜晚真的没有星星,不像家里,满天星光。他就像换了一个人,突然感伤起来,语气又是那样投入。她斜睨着他,他的双手插在裤兜里,目不斜视——规矩的人。难道他的心也如此规矩?她的脸燥热,忽然觉得自作多情了,很是羞愧。她加快脚步,想尽快走完。他紧跟着她,还是不说话。到楼下了,她问他要不要上去坐坐。他问她上面还有什么人。她看了看窗户说,可能都还没有回来。他噢了一声,抬起的鞋尖在地上画着圈说,那我就不上去了,你小心点儿,等你窗口的灯亮了我再走。她没说话,转身朝楼道走去,大概三分钟以后,她从五楼窗口探出了脑袋,喊道,回去吧!他招招手,转身走了。她盯着他的背影,内心复杂,觉得这个男人真是难以猜透,他到底怎么想的呢?以前她遭遇过的男人除了太傻就是聪明过头,有没有伎俩看一眼便知,根本不用她绞尽脑汁去思考,而白启书让却她摸不着头脑。接下来的几天,范海兰有意疏远了白启书。很多时候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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