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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平凡的父亲,在点点滴滴的小事中渐渐高大起来,通篇没有一个华丽的词语,却饱含了浓浓的深情。那是我小时候/常坐在父亲肩头/父亲是儿蹬天的梯/父亲是儿拉车的牛/忘不了粗茶淡饭将我养大/忘不了一声长叹半壶老酒等我长大后/山里的孩子山外走/想儿时一封家书千里写叮嘱/盼儿时一袋闷烟满天数星斗/都说养儿为防老/可儿却山高水远已在他乡留/都说养儿为防老/可你却再苦再难不向儿开口/儿只有清歌一曲和泪唱/愿天下父母平安度春秋。——题记家乡管父亲叫爹,管母亲叫娘。爹娘是农民,地地道道的农民。他们现在已经年逾半百,前半生的岁月全部消耗在黄土地中,后半生也将全部耕耘黄土地。他们是亿万农民中平常的一对,过着所有平淡农民一般的生活,一生都努力想过好,好却依然漂浮在远方。对他们而言就像种庄稼,收与不收到了季节都得种,不然一点希望也没有。他们乐观相信富足生活终究会到来。父亲很平凡,平淡若水。但要我做儿子的讲,他的前半生依旧是瑰丽辉煌的。开始读阅父亲是我第一次离开家时。那年在高考前几个月,二爷从南方归来省亲,在一次家庭聚餐酒意半酣时,夸下海口,要在我们四支众多孙儿中挑选一位到南方,他解决其中的各种问题。大家在酒席上皆大欢喜,信以为真。理由很简单,因为我三爷那支有一个孙子他已经解决了,如果他不解决我们一个,感觉对不起我们这支人,并且爷爷已经去世,他抱愧!他讲这些话时我不在场。我星期六回家祖母告诉我的,因为家里只有我最适合,叔伯们认为应让我去。我随即到县招待所内找到二爷,也许是酒消清醒了,他开始含糊其辞了。我当时很气愤,准备离开。他要塞给我二百块钱,我拒绝了,我说:“二爷,我并不是来找你要钱的,只是想问你跟我父母及叔伯们讲的话算不算数?”他讲,一定算!这些事是瞒着父亲做的,父亲知道了肯定不会让我去。他是那种宁肯穷死也不让儿子去求人的要面子人。但最后他还是知道了,那天夜里他异常愤怒,指着我的鼻子说:“老二,谁让你去的,混球!我供不起你吃饭了,还是怎么着?你给我老实的读书,考上大学。老子一辈子没求人,让你个狗东西把我的脸丢尽了!”我听父亲训斥,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周一心情沉沉的回到学校,思绪纷杂过着高中最后时光。心中有一种冲动不参加高考,去南方,而父亲的话还回荡在耳畔。那时,南方的繁华对我充满了诱惑,堂兄的成功刺激着我。堂兄去了几年在二爷的帮助下获得了巨富。家里日新月异的变化,象魔术。焕然一新的院落,建得像电视剧里的别墅,金碧辉煌的装修,时髦的家庭设备彩电、洗衣机、音响、vcd、摩托等等,前几年他们和我家一样,连一台黑白电视机也没有,院落破败。夜里做梦都是去了南方,然后把父亲装扮成大款,西装革履,豪华气派的车,让父亲彻底告别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里都响的自行车。它应该去博物馆了,跟随了父亲将近与我同岁。夜里我都会被自己的梦笑醒。高考成为一种等待,焦急烦躁等待时间的慢。心绪杂乱等待的只有一种结果,被高考枪毙。父亲一声低沉的叹息,我心里却异常兴奋,终于理由充分的走了。爹,你别叹息,我会让你以后的日子充满阳光,我心里想。我决心一定要去南方,无论父亲说什么。八月二十日夜里我暗自收拾行李,偷偷告诉母亲明天就要走。第二天清晨醒来,天已经朦胧,简单洗漱完毕,拉开门,抬头看见父亲穿戴整齐的站在我房间门口。母亲告诉我,父亲要送我去。我发愣看着父亲,父亲简洁有力地说:“走吧!”我们拼命地挤终于上了火车。由于是秋运高峰,车上异常拥挤,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感觉脚始终没有着地,身体在人潮的隙缝中悬浮。很多年之后,我想起那次挤车就如在北京挤公交车一个感觉,车简直要爆了,能把人挤成照片。我和父亲挤开,他倚着车厢门,我在一个角落里。动也无法动,气闷、压抑的要死。洗梳台也坐满了人,厕所也被人霸占着,身着艳丽摩登的小姐能够席地而坐简直是享受,有座位的人最幸福。时间过得真慢,一秒一秒,一站人下的真少,下几个人上一批。太阳为何迟迟不落?火车跑得太慢,何时才能到目的地啊!上车七个小时了,腿由疼到麻木,父亲实在太疲倦了,倚着门打着盹。昏黄灯光中,他胖胖的身体挤的开始变形,黑黝的脸庞在灯光里布满沟壑,头上的白发异常醒目。爹,我要你下次像伯父一样,乘飞机而来,乘飞机而去,空中翱翔一定很愉快,爹还没坐过飞机呢。我为父亲心疼,十多个小时过去了,终于抢了一个座位,我把行李放在位上叫父亲去坐。但父亲不坐,让我坐下。一觉醒来已是夜里一点多。父亲那浊浊的眼里布满血丝,充满怜爱的望着我。看到我醒随即收回了目光。我一看自己竟睡了三个小时,暗骂自己该死,怎么睡那么长时间,让父亲站着!我忙起身让父亲坐下。父亲很快睡着了,微打着鼾,象累极后的呻吟。我终于又抢了一个座位挨着父亲,终于可以安心地歇一会儿了,我的头枕着父亲肩膀像枕在家里软枕上。再醒来,天已放亮,父亲早就醒了,却一直保持我睡时的姿势。我的头抬离父亲的肩,他不自禁的揉揉那麻木的肩及手臂。车已到了江西境内,窗外远近境物逐渐清晰。青山翠竹,一片郁郁葱葱。远山犹如眉黛,横陈在远方,成隐约翠眉划着弧度,近处有泉水、小溪、山涧,我为这突兀其来的山所迷惑,这是平生第一次见到山。家乡是一望无际的黄土平原,别说山,泉,连一个高的土岗都没有。父亲给我讲数着窗外景物,他已是数次经过这个地方,走这条路线。父亲的年轻时代是一部绮丽、壮观的泼墨山水画。他不是一降生就开始安伏于农人现状的人,守着家里那一亩三分地过日子不是父亲的初衷,他曾不断寻找另一种生活方式。他曾一次次背叛祖祖辈辈的生活,去开辟生活另一条编者按 平凡的父亲,在点点滴滴的小事中渐渐高大起来,通篇没有一个华丽的词语,却饱含了浓浓的深情。路,然而一次次的梦想、希望跟随着一次次挫折破灭。他年轻时入伍参军,有过将军梦。然而因为自己没有文化,看着同伴们一个个提干、留任,自己却下放复员。他发誓一定不要儿子再去重复自己的路,让我们读书,求学。他曾在改革开放初期,独自一人闯南方,希望能改变自己家那种为吃喝发愁的现状。他最后一次去广东时,我与大哥尚年幼,小弟未出生。那次他带着无限憧憬,想在南方打出一片天地。当时二爷是某市市长,他支持父母的想法。父亲从最基层做起,事业本来已奋斗出一个雏形,却因祖父的一封信打乱了所有计划。当时二爷给祖父写了一封信,他想把父亲留下,粗识文墨的祖父回信只写了一句话:母老,家贫,子幼。父亲是个孝子,听到二爷转过的话,二话没说,便不顾二爷二娘及堂叔伯们的劝阻,毅然踏上了回乡的路,从此安下心来握住锄耙,一心做一个农民。很多年以后,父亲在一次酒意半酣时告诉我们兄弟,这是命。命中注定他就是个农民。他却从来没有报怨过祖父。一路上父亲跟我讲了许多话,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听他讲这么多的话。父亲说:羽儿,到那里之后眼里要有活,有眼色。这不比你在你娘身边随意,走出去了一切靠自己,在外边没人惯着你。你的性子浮躁,别什么事都任脾气而来,有事多想想,刹刹性子。一个人在外面是很难的,得准备吃很多苦,什么苦都能咽下,要忍!没有事件是一帆风顺的,难是很正常的,一想啊,连邓小平都要三起三落,人生这一辈咋能没点难事呢?人要勤快,没人喜欢懒人。就像咱种庄稼一样,人懒地也懒,你怎么对待地的,地就怎么对待你,南方也不是钱非常好挣的,他们说像拿耙子搂柴禾一样,那全是瞎胡扯。任何地方都一样,都是用汗水换来的。做人要实在,别太注重鸡毛蒜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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