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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转身,朝向门口的叔叔。“如果这就是你想让我知道的,”爸爸说,“那我已经知道了。先放过她们吧。”(八)印象中,我是吃了同桌给的蛋糕,然后在教室里晕倒的。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当我出门的时候,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女人,她说我在岑氏的酒店里,以后她会照顾我的生活起居。“岑总,就是岑石——那个总是穿西装的叔叔吗?”我问。直接叫大人的名字好像很不礼貌。“是的。”她笑着说,“你以后吃穿住都可以在这边解决,有什么需要找我就好。”“我想找妈妈。”她摇摇头。“我要见妈妈。”“抱歉,这个不可以。”“那我要见爸爸。”“这个也不可以。”“为什么?”“……是岑总的要求。”“那,那我要见他。”“见岑总?”“嗯。”我说。她也没有答应,但是她没有说不可以。我软磨硬泡,就差也拉着她一起玩秘密游戏了,她终于硬着头皮去打电话。“好吧,我们可以见一次岑总,不过只有一次。”那天我跟着她一起下电梯,来到人来人往的餐厅里。果然是那个叔叔,他虽然很帅,但是看起来冷冰冰的。我还是喜欢爸爸和舅舅多一点,虽然和他们处久了也不舒服,但至少他们爱笑。“请让我见妈妈。”要讲礼貌。“这不是挺有感情的吗,你妈还说你对她没有感情呢。”叔叔端着杯子,一点也瞧不起我地笑着,“小朋友,希望你乖乖地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我已经帮你请好了假,也给你请了不错的家庭教师,你的学习成绩绝对不会落下哦。当然,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能满足的我都会尽量满足。”我很不高兴。“看来小朋友确实不喜欢我,”叔叔无所谓地耸耸肩,“王秘,你带她上去,过十分钟就开始给她上课。”“我要见我妈妈。”我说。“不行。”他回答得格外干脆,“不过,如果你想见你爸爸的话,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为你安排。”他笑了笑,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要,我就要见妈妈。”我说,“为什么不让我见妈妈?”“为什么一定要见妈妈,而不是爸爸?”他看向我,“你妈妈-强-奸了你那么多次,你还是更喜欢你的妈妈?”“什么是-强-奸?”于是王秘姐姐给我看了一组图画,给我解释秘密游戏是不可以玩的,也不是这么玩的。“没有啊,妈妈没有-强-奸我。”我想了想,“我一直在-强-奸妈妈。”“哦。”叔叔又笑了,“原来是这样啊。”自从生活在岑石叔叔的酒店里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妈妈,也没有见过爸爸。王秘书姐姐说,林老板被岑总“囚禁”了。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我见不到爸爸了。妈妈呢?被岑总惩罚了。“惩罚?什么惩罚?”王秘书姐姐摇摇头。不能说。因为我哭闹不止,有一次还差点逃出去,王秘书姐姐不得不给我请了一个很厉害的老师。她会带我看电影,还会教我编程。熟悉的黑暗,唯一亮起的屏幕,游到红框里的龙,熟悉的各种片头图标。“小姑娘怎么这么喜欢看电影。”她搂着我,“倒是像我,品味很好嘛。”“妈妈喜欢看电影。”“哦,那就是我和你妈妈很投缘了。”电影依然在放映中,就像很多很多个记忆中的午后一样。老师的身上有薰衣草的香味,闻起来让人想要睡觉。虽然电影令人犯困,但编程就非常紧张了。每天都要学很多东西,她说多学一点,我就离实现我的愿望更近一点。“我师父可是姬盈宇,”说起导师,她眉飞色舞,“他真的是我最佩服的一个人。”老师明明这么聪明,竟然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其他小孩。她喜欢老头子。“难得有你这么天赋异禀的小孩,相信他九泉之下也很欣慰,”老师说,“要是咱们比研究所先研发成功,不知道能不能气死陆坤那个臭屌。”在我记忆的长河之中,老师始终不愿意告诉我她的名字。她很老,是岑氏集团聘请的顾问之一,一生致力于抹去自己生活中的所有信息,是个究极神秘主义信仰者。“嗯……如果你一定要对我有一个称呼的话,就叫我‘培养皿’好了。”她说,“那是我在研究所时候的代号。”(九)王秘书姐姐没有来,培养皿老师也没有来。那天我等了很久,只等到了一顿迟来很久的中饭。饭是冷的,而且给我送饭的人看起来也不太对劲。我跟在她的身后走出房间,沿着安全通道跑下楼梯。跑到腿都站不起来了,但我不敢停。成功确实需要毅力,路过前台时在场的人甚至没功夫阻拦我,因为大门口挤满了长枪短炮的记者。我沿着厨房的后门溜出去,蹭人多的公交,走很长很远的路,硬是找回了自己家。家里没有人,敲门没人理,爸爸和妈妈的电话都打不通。我当天只喝了保安姐姐给我倒的一杯热水,再没吃过喝过其他任何东西。为了让我有事做,姐姐用休息室里的小电视“小爱”给我放动画片。小爱很笨,放的东西我都不喜欢,我喜欢的它不让我看。我和小爱商量了很久很久,也没有等到任何消息。等到天彻底黑下来,我依然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反是即将下班的大人焦躁不安,给我倒水的时候甚至烫了下手:“要不,我先送你去派出所吧?”我必须感到警觉。虽然不知道派出所是什么,但我总觉得那应该是一个类似于孤儿院的地方。不过,在她真的送我去派出所之前,爸爸的电话号码终于出现了。“啊……好,我现在就帮她叫车。”保安姐姐很吃惊的样子,看向我的眼神变得更加温柔了。“孩子,我接下来要告诉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冷静一点听我讲哦。”我没有哭。在太平间看到爸爸妈妈的时候,我还是非常吃惊。他们看起来都非常不好,妈妈的脸是被缝起来的,爸爸的肚子塌下去一大块,而且他们看起来都冷冷的,以后也将永远地干瘪下去。“不害怕吗?”舅舅看着我。他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好像早就知道命中要戴这场重孝。他的手里还夹着一根白色的烟。我摇摇头。舅舅继续抽烟。“谁会收养你?”他问我。“不知道,”我说,“也许是试管吧。妈妈说,我是试管的婴儿。”舅舅呛住了。我看着他,想了想,还是把话问出了口:“你为什么收养我呢?你也想报复我妈妈,是这样吗?”舅舅没有回复。他的背佝偻着,和所有的回忆一起化为虚影。我醒了。午后的办公室还能看见丁达尔现象。尘埃舞蹈,思绪翻飞,是稀释了上万倍的白烟。百叶窗外树木郁郁葱葱,依稀还能听见自然的声音。椎蒂坐在我的床边,成为一幅触手可及的装饰画。他近些年愈发安静,不发一言时就像空间的一部分,无声无息地长入我的身体。我翻身的动作碰到了他的胳膊,于是他侧过身,低头看向我:“姐姐终于醒了?”我用手撑起自己,靠向他:“我睡了多久?”“九十二分钟,”椎蒂任由我倚蹭,歪头露出脖颈随我枕着,“姐姐最近连续两天睡眠质量不佳,难得今天多睡了一会,我就想推迟十五分钟再叫醒你……”在我含笑的目光中,他不太自然地躲开眼神:“就推迟了几次!”不甘心的小朋友握着我的手腕,仰头献上他的嘴唇。明明是午后惯例的问候,却被我下意识躲开了。他拉开了些许距离,似乎在判断我的情绪。“你看起来不太好,”反应快到我来不及掩饰,“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看起来很感慨的样子。”我低下头,仔细地牵住他的手。两只手终于相握,十指紧扣的手心好像能链接心跳,改写命运。他低头看了一会我们的手,慢慢地滑到床下,蹲着等我开口。扬起的头颅,渴慕的眼神。他总是知道如何叫我心软。“没发生什么。我只是做梦了,梦到小时候的事。”“是什么事情呀?”“我父母出车祸前的事。”我说,“本来都忘了。”当时走投无路的妈妈,应该是想和爸爸还有叔叔同归于尽的吧。只不过最后上车的只有爸爸,叔叔因为吵架逃过一劫。不过,得知了爸爸的死讯之后,叔叔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振作,就像那天我和舅舅在太平间门口看到的他。那才叫真正的目眦尽裂,形若癫狂。“原来是小时候的事,”椎蒂的温度从手心蔓延到四肢百骸,“姐姐的肢体蜷缩在一起,真的很像母体中的婴儿。”“我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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