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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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黑的轿车开进了一座静谧的院子中，门外有个老佣人从容淡定迎接着。

车上伸出一条细长的腿，上面包裹着黑色的西裤，他看到门口的老佣人，微点了下头，沉声说了声“陈叔”。

老佣人恭敬弯下腰，然后带路。

这栋别墅很大，也很空旷，里面寂静的像没人住过一样。刚进去就看到女主人坐在沙发上，面前一台正在播放的电视。听到门口的动静后没有急着去迎接，而是淡定朝他招手。

进来的男人站定后，看着面前的女人，叫了声妈。女人的脸上并没有露出欣慰，只有一副严肃的表情。就是这幅表情，在男人眼中，她挂了十多年。

电梯开始运作，眼看着从二楼变成了一楼，缓慢数字的变化让他们的心都揪住了。然后老佣人推着轮椅出来，上面坐着的不用想也是男人的爹，他爹腿上盖着一条薄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爸，我回来了。”男人先开口。

轮椅上的人露出久违的笑容，张开双手，准备拥抱这个五年未见的儿子。

“小予啊，你终于回来了。”他的声音有些低，但能听出来很喜悦，是想儿子的表现。可他五年没回来，都是因为他不想面对这个严厉的妈，和这个冰冷的家。

一旁的许曼默不作声，看着爷俩的温情，还是没动容，只是轻描淡写说了句：“我先去做饭了。”

轮椅上的温远行叹了口气说：“叫严妈去做就好。”

许曼鄙夷地轻笑一声：“真是好笑，亲儿子都回来了，你也只能做做表面文章吧。”

温远行看着许曼固执的身影，再抬头看着自己已经长大的儿子，颤抖着掺起温书予的手，轻柔摩挲。

温书予被手心的温度惊了一下，低头看着父亲略带沧桑的手，然后用另一只手覆盖上去，温远行欣慰道：“小予终究是长大了，有时间去看看你叔叔吧，他也挺想你。”

叔叔？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小叔，那个没有血缘关系，比温远行小十二岁，当年被爷爷从家门口捡来的孩子。估计是因为孩子母亲实在养不起了，看这片都是富豪区，随便找了家扔，反正有钱人家不会坐视不理。

温明给捡来的儿子取了个名字，叫妄舟，希望他能有能力“狂妄”一点，然后顺风顺水，一帆风顺。

那时候他还很不情愿去叫一个外人叔叔，后来还是温妄舟在温书予小时候给他买玩的买吃的，甚至还换过他的尿不湿，稍微长大一点他就在自己没考好的时候安慰自己。

温书予生日的时候老爷子左手牵着他小叔的手，右手牵着温书予的手，把他们的手搭在一起，告诉他们大家都是一家人。

那时候温妄舟18，温书予12。

之后温妄舟大学毕业就自己租了房子，往后不靠温家了，除了过年他们几乎不见面。

高二的时候温书予去了国外，远离了温妄舟，此后五年里谁都不知道谁什么情况，有的只是微信好友那没聊过几次的页面，最后一条信息也只停留在那年除夕发来的新年快乐。

他妈妈对他的严格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温妄舟。许曼总觉得温远行对自己孩子太冷淡，除了金钱他什么都给不了，连最基本的父爱都是微乎其微。

但反观那个温妄舟，自从老爷子死后，他接掌公司，就到温妄舟大三，他想去找兼职锻炼，温远行二话不说就把他转到自己公司做了个小员工。许曼因此和他大吵一架，问他为什么，明明小时候自己孩子要买一个玩具都是严厉不给，现在一个外人就可以让他随叫随到，骂他膝盖是软的。

但温远行也只是解释：“小舟命苦，他是我弟弟，况且老爷子也说了要多照顾他。”

不说不要紧，一说就让许曼和温远行冷战了好久。自己不爱温远行，他俩的婚姻纯属也是联姻，毕竟高门贵族没有爱情，只有利益。一开始他也讨厌这个孩子，觉得他不是什么爱情的结晶，而是恶果。

后来温书予被顺利生下来后，她有了些不知道从哪来的母爱，对自己孩子也是爱护有加。但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想让自己装作严厉一点，不能太宠溺。

导致到现在许曼还是一副对儿子爱答不理的样子，只有温远行知道她是爱到极致了，不然那晚送他出国，许曼怎么会彻夜难眠？她不说，睡在一旁的温远行也知道他在担心儿子。又怎么会在与儿子分别五年后回来主动要求去做饭，以往可都是严妈承包所有。

……

温书予在吃完晚饭后，就开车去了自己兄弟那儿。美名其曰“老友聚会”，实则是“酒吧嗨皮”。

他从车库里取走那辆五年多未见的车子时，酸涩涌上心头。但那辆车依旧很新，一是因为没怎么开过，二是因为温远行定期喊人来护理，不干净就怪了。

此后他一路驱车去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区里，小区灯火通明，一旁的广场还有广场舞的声响，小孩的叫喊和大人的呵斥都穿过温书予的耳朵。

银色的跑车开进小区后，很多过路人都回头张望，小声议论咱小区还住着这么有钱的人呢？接着它停在了其中一栋楼下，楼上的牌子写着“15幢”，临下车时温书予从后座掏来一袋礼物。

随着电梯缓慢上升，楼层很快就到了16，温书予掂量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礼品袋，心里想那傻逼肯定喜欢。

敲门后里面的人很快就开了门，露出欣喜的表情，激动抱了上去。

温书予嫌恶地用力把他往旁边推，皱着眉问他：“这么激动干什么？”

林启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紧盯着那个礼品袋，像是饿死鬼找到吃的一样。

温书予早知道他这个德行，一把把礼品袋扔到林启怀里，然后淡定说了句：“赏你的。”

打开礼品袋后，里面装着一块限定表，看上去精致优雅，价值不菲。

林启激动死了，立马感谢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啊！”

温书予翘起二郎腿，表现出闲情雅致的样子，问他：“去不去。”

“去去去！大哥让我去我没理由不去啊！”

到了楼下后他又见到了那辆熟悉的银色跑车，有点感慨，不久又原形毕露钻进车里，细致观察这些高端的配置。

窗边出来的风不是很凉，反而是温热的。林启转头看着温书予开车熟悉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说：“我们公子哥儿咋不请司机了？我记得你高中可是天天让司机来接你。”

温书予轻笑一声，“当然不能请，不然被我妈知道要死人的。”

“你妈不是懒得管你吗？”

“那是表面，上次跟你喝完，还喝高了，回去她跟我冷战一个月。”

“她平时也没跟你说多少话啊，我看你和她是天天冷战吧。”

……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就到了这个地下酒吧，上面一排闪亮的英文写着“underground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