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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和霍善见面的次数不少了(相对于别的小孩来说), 很清楚如果这时候他问“二柱是谁”,霍善肯定能把握话题主动权,二话不说给他讲一堆关于二柱的事。
刘彻笑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只不过这么难得的机会,你当真要让给旁人吗?”
而且讨要的还是这么不值钱的东西。
一条小牛犊能值多少钱?
在霍善心里, 一头小牛犊可值钱了, 像他们家的霍小白和霍小黑,那可都是千挑万选才选中的。他说道:“我什么都有了, 可二柱没有小牛犊!”他说着说着忽地想起了财不外露的道理, 还神神秘秘地跑过去和刘彻说悄悄话, “您给了我庄子后,舅公给了我整整一百金, 说是让我把庄子修整好他闲暇时也过去住。所以, 我现在老有钱啦!”
他这小身板儿跑得太快, 一下子就蹿到刘彻身边去了, 霍去病他们都没来得及阻止。
等他径直跑到了刘彻身边去,霍去病他们就更不好上前把人拎回来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凑到刘彻耳边嘀嘀咕咕。
这小子怎么胆子这么大?!
兴许这便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了。
刘彻也觉得挺新鲜, 便是自家孩子也鲜少与他这样亲近。
听到这么小一娃娃在自己面前自夸“老有钱了”,刘彻差点没失声笑了出来。就他那点儿家底, 别说够不上国库的半根毫毛了, 便是和霍去病比也寒碜得很,也就他这么个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才觉得自己有钱得很。
只不过卫青这出手确实挺大方的。
舅公给了这么多,姨公当然不能少。
刘彻正要开口表示要给霍善赏两百金,忽地又想起霍去病早上说有人私底下针对霍善。这么小的娃娃得了再多金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花, 只会白白惹人眼红。
刘彻道:“就依你说的, 给你一头牛犊, 今日所有诗文写得好的都赏一头牛犊。”
众人写诗文本也不是为了那些许赏赐,不过听刘彻说给头牛犊还是挺高兴的。
牛犊可比布帛粮食之类的值钱多了。
刘彻命人把霍善的食案搬过来, 叫霍善直接坐自己身边,这样说起话来比较方便,省得等会他又跑来跑去。
不少人把刘彻的态度看在眼里,只觉这孩子长大了怕是荣显不输霍去病。
只不过以后的事谁知道呢?才这么大点的小孩,兴许根本活不到成年;又或者没等到他能像卫青两人那样征战沙场或入朝为官,便已经失了圣心!左右只是个小孩子,你就算去接近他讨好他,他也领会不了你的意思。
先看看吧!
霍善对挪位置这种事接受良好,现在在他眼里刘彻人超好的,很大方地答应给他小牛犊。他一觉得人好,就想多和人说说话,所以刘彻这安排正合他胃口。
连座中年纪最小的霍善都动笔了,其他人自然也没再磨磨蹭蹭,向来以下笔快著称的枚皋率先献上了他的诗文。
主题当然是纪念这次难忘的纪念屈原活动!
别人把诗文呈给刘彻的时候,霍善就将自己的小脑袋凑过去看。
一点都没把自己当外人。
刘彻问:“字你全都认得了吗?”
霍善诚实地直摇头,接着又一本正经地说道:“多看看就认得了!如果因为有不认得的字就不看,那不是永远不认得吗?”
何况他才不怕遇到生字,遇到生字时张仲景他们会当场教他的。
刘彻听后觉得有理,便笑着由他跟着看。
霍善看,张仲景他们也看,不过因为知道霍善是憋不住话的性格,所以他们都忍着没有点评,生怕霍善一个不小心把他们的话学了出去。
都是血泪教训啊!
据传枚皋以文章写得快著称,文辞略逊于司马相如。不过这种对比是跟司马相如比的,而不是更广大文士比的,实际上他的文章比起许多人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刘彻把枚皋的诗文读完了,转头笑望着霍善问:“你觉得这篇怎么样?”
霍善没想到刘彻还会问自己的意见,思量了许久才说道:“写得比我好!”
刘彻听后哈哈大笑。
这笑让枚皋都有些忐忑了,难道他写了什么惹人发笑的东西吗?
没有啊。
他没写什么逗趣的内容来着,他又不是以善谑著称的东方朔。
遭了,这么一想顿时更慌了。
刘彻才不管别人慌不慌,又问霍善:“可值一牛犊?”
霍善一听,更认真了。
这人写得这么快,又写得比他好,他都能得到牛犊赏赐,枚皋肯定也是可以的。
但其实一对比别人的文章,谁都知道他的八个字其实远远够不上赏牛犊,没有半点参考价值,只是占了第一个呈给刘彻看的便宜罢了。
刘彻见他不说话,笑道:“怎么?你觉得不值?”
霍善纠结了好一会儿,才一脸肉疼地对刘彻道:“我不要牛犊了,我写得不好,不该得赏的。我听人说,当官要赏罚分明才能治理好一方。您是一国之君,肯定也要赏罚分明才能治理好国家。”
才过去这么两天,师父应当没把钱全花完,他回去以后央着师父给二柱买牛犊就好!
刘彻没想到霍善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瞧他说话时小脸蛋上堆满了不舍,真是叫人啼笑皆非。
国库就算再缺钱,也不缺他这头小牛犊啊!
长辈给晚辈赏赐点东西当彩头,怎么能算是赏罚不分明?
刘彻敛笑说道:“光凭你这话,朕便该赏你了。”
霍善疑惑地问:“为什么?”
刘彻道:“你劝朕要赏罚分明,这是正直敢谏,自然当赏。”
霍善听不太懂,但还是为失而复得的小牛犊高兴不已,继续跟刘彻一起看其他文章。
刘彻再问他好不好,他便不拿自己做对比了,而是拿枚皋当对比。
刘彻自己心中也有评价,起初听霍善这简单粗暴地点评“彼不如此”“此不如彼”本没在意,后来拿起两篇文章一对比,发现还真如霍善说的大差不差。
偶尔有意见相左的,也不过是个人喜好不同而已。
比如他喜欢辞藻华丽的,霍善却不太喜欢,因为一华丽起来他就看不太懂。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才这么大一点,文饰稍多他便觉读得云里雾里,很不爽利!
除去偏好的因素,霍善看文章还是很准的。
本来刘彻只是逗他玩的,见他还真能辩出优劣来便当真让他一起挑选哪些文章值得赏赐牛犊。
一想到关乎老值钱的牛犊,霍善便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看文章,不时还主动请教李时珍几人自己的想法对不对。
等到众人的文章都轮流呈送上来了,刘彻很快便从中选出了几篇让乐师奏乐颂唱。
其中枚皋、司马迁的诗文皆入选了。
枚皋的文章偏向于夸赞这场盛宴,着笔点还是夸赞当朝;司马迁则更偏向于讲述屈原的遭遇与志向,将他重走屈原流放路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悟都融入其中。
要论文章本身,其实还是司马迁更胜一筹,不过他歌功颂德的力度不够大,资历又比枚皋浅,所以他的文章反而被排到最末去了。
听到自己诗文的人俱是满面欢喜,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能得赏,更因为自己在刘彻面前露了脸。
哪怕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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