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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是简餐店的俯视视角,看角度,应该是个装在角落的监控摄像头,摄像头有些模糊,但还是能辨认出江含煜的脸。关应钧道:“香江大学1990年发生一起影响恶劣的食堂投毒案,后来就与警方合作,在校内所有的餐厅装上了监控设备。”他按下播放键,江含煜略微有些失真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你们说……简若沉会不会是港英派进西九龙总区警署的卧底?……说不定他本来就知道内幕,而港英也想处理掉一批犯罪的政员,又不好下手,所以才让简若沉出手呢?”“简若沉多合适啊,他妈妈是英国人。”关应钧只放了最关键的一小段就按了暂停键,“公然捏造事实诽谤他人,处以五日以下拘留,500元罚款,江先生,稍后会有警员来负责这件事。”江含煜嘴唇微颤,难以置信地喊道:“拘留?”太荒谬了。他不过是说了两句似是而非的坏话,怎么可能构成诽谤?“我要请律师。”关应钧瞥见简若沉烧得发红的侧脸,耐心告吹,“请。张星宗,既然江先生想要对簿公堂,就准备证据起诉,也好给这出舆论闹剧做个收尾。”张星宗啪地立正:“yes sir!”他在心里啪啪鼓掌。解气,好解气。诽谤罪判不了几天,伤害性不高,但侮辱性极强,警局手里还有铁证,江含煜一旦上庭,名声就算是彻底完了。等张星宗把江含煜带走。简若沉强撑的一口气立刻散了,疲惫和身上的不适瞬间席卷而至。关应钧把问询室内的录像设备关掉,抬手碰了碰少年的额头,滚烫。他眉头蹙起,匆匆拽下外套给人披上,一把抱起简若沉,一边从安全通道下楼,一边拿起传呼机道:“毕婠婠,江含煜正在走诽谤的拘留程序,你叫刘奇商抓紧时间,该查什么赶紧查。”他说完开了车门,将简若沉放上去系好安全带。简若沉昏昏沉沉地拨弄了一下车内的储物格,从里面拿出张湿巾敷在额头上,含混道:“其实我身体比以前好多了。”关应钧发动汽车:“嗯。”简若沉的大部分身体问题都是长期服用苯甲吗啉造成的。现在时间不够,再养大半年还会变得更好。“谢谢。”简若沉喃喃,“多谢你每天早上喊我去锻炼。”执行的时候累,也会嘀咕几句好严好早。但锻炼确实是一件好事。他侧眸看向关应钧,“你怎么想到要去查香江大学的监控?”关应钧笑笑,“不是我查的,简餐店的老板是我养的线人,我付了钱。”他一手握着方向盘,红灯时才得空把披在简若沉身上的大外套往上拉了一下,接着手往下落,摸了一下少年的手心。滚烫。简若沉困乏地闭上眼,“我睡一会儿。”半梦半醒之间。他恍然觉得手背一痛,想动一动的时候,手腕又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摁住了。有人低声道:“乖点,别乱动。”简若沉恍惚意识到自己应该是挂了水,于是迷迷糊糊“嗯”了一声,缩在被子里,闻着消毒水的味道沉沉睡过去。这次再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一睁眼,雪白的床单和天花板印入眼帘,鼻尖充斥着医院里的消毒水味。简若沉蜷缩了一下发麻的手指,转头看向身侧,关应钧一手握着他的左手手腕,一手拿着份报纸搭在腹部,靠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睡着了。寻常英俊威严,疏离冷淡的眉眼也在此时显露出一丝平和安稳,简若沉看着手背上渗出点红褐色的薄棉球,微微扭了扭发麻的手腕,起身想下床。关应钧立刻惊醒,他唇角微微压着,“怎么起来了?”“饿了。”简若沉声音有点哑。“躺着。”关应钧道,“我去叫医生。”他扣住简若沉带着针眼的左手,五指缓缓插入指缝,十指相扣着,用拇指摩挲了一下少年回冷的手背,“不烫了,你昨天烧到398度。以后你——”“钧哥。”叮嘱的话被打断。简若沉扫了一圈病房,确定没人,便就着十指相扣的动作抓起男人手凑到唇边快速亲了一下,抬眸观察关应钧的表情,“我真的好饿。”关应钧喉结滚了滚,刚想问简若沉有什么想吃的,就听见本该忌口的人图穷匕见,“想吃奶茶豆腐。”
三句话,气晕陆老爷子关应钧微挑了下眉尾, 眼睑提升一瞬,随即轻轻吸了口气,红色爬上耳廓。简若沉没想到主动亲亲手背就能让关应钧这样惊讶。惊讶过后好像又有点害羞, 耳朵都红了。简若沉抿着嘴角, 憋住笑意。关应钧跟他确定关系那天特意选了旅馆天台,景色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该不会是因为那里光线不好,叫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吧?一想到表面上游刃有余的关应钧,心里或许在翻江倒海,却强作镇定。简若沉就觉得有趣。他低低笑了一声, 轻轻拽了一下相握的手,“奶茶豆腐, 能不能?”关应钧眸子里带上些了然的笑意。有些人为了不听叮嘱, 什么都敢做。他反手把报纸丢到病床的床头柜上, “我去叫医生,看过再说。”简若沉摸摸床单, “……好吧。”关应钧垂眸看着,然后宽大有力的手掌一翻,抓着简若沉的手抬起来, 又把自然蜷缩在一起的手指顶开,凑到唇边吻了一下掌心。鼻息不轻不重拂过手心, 简若沉只觉得被气息吹过的地方都在发热,热度很快蔓延至全身。简若沉不自觉往后缩。关应钧便顺着力道松开手, 用被子掖住简若沉的手腕后起身去叫医生了。值班医生过来时。简若沉直愣愣倚在靠背上, 盯着前方发呆,耳根和侧脸绯红。医生看了眼医疗单, 又稀奇地看了看简若沉绯红的面颊,“还没退烧?不可能啊。”挂四瓶水, 多高也该退了。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温度计给简若沉量体温,五分钟后拿起来一看,“372摄氏度,还有点低烧,再挂一天水稳定一下。”简若沉强作镇定地点头,“好的。”医生一边写诊疗单一边叮嘱,“冬春交替,容易病毒性感冒,你身体一般,要注意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情绪波动一大,免疫力更会急速下降……”薄薄的诊疗单上,注意事项越写越多。简若沉便往被子里一缩,眼不见心不烦似的闭上眼睛,又睡了一道回笼觉。再醒过来时,病房里没有别人。简若沉穿了拖鞋去洗手间简单洗漱一番,再出来的时候却闻见了扑鼻的香味。转眼一看,病房的门开着,房间里没人,但病床的小桌板立起来了,上面放着一碗粥。看来是没奶茶豆腐吃了。简若沉曲着腿坐到床沿,拿瓷勺搅了搅保温碗里的粥,虾仁便从碗底浮上来。他一愣,看向碗侧,皇记的标志印在保温碗上。病房门的锁扣咔嗒响了声。关应钧提着纸袋进来,“怎么不吃?”简若沉:“看着好贵。”关应钧唇角勾了一下,“要是你的管家在这里,他也会给你买这个吃。”他云淡风轻道:“我养得起你。”简若沉手一顿,瓷勺“叮”一声碰到了碗沿。心里的滋味还没来得及品,就听男人道:“玉米和青豆算不上素菜,我让厨子加了点青菜。”简若沉:……青菜青菜,在哪儿都能看见关应钧搞青菜!他搅着粥,把青菜捞起来数了数。十个小菜芯。长得还挺可爱,嫩绿嫩绿的,拇指大小一颗。简若沉蹙着眉,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囫囵吃完,然后垂头喝完这碗少说要两千多的时蔬粥。贵有贵的道理,虽然碗不大,吃不尽兴,但至少每一口都能吃到虾仁。简若沉有点遗憾没能吃到奶茶豆腐。上次张星宗给他带时,大家都忙于案子,又有突发情况所以没来得及吃。再回去时豆腐已经散了,不能再吃。藕色的唇角一抿,关应钧就推测出简若沉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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