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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威名,不过他志向不高,能跟随在盛大家身侧已是心满意足。
两位师兄早已不随伴在盛大家身旁,之后盛大家才又收了四师弟,他可以说是同四师弟一同长大的,他入门时年少,虽名为师兄,年岁反倒比四师弟小两岁,四师弟知他亲缘淡薄,待他如亲弟,两人感情自是深厚。
四师弟聪慧过人,颇得老师喜爱,也被寄予厚望,他并不妒忌,甚至也期许四师弟的成长,可未曾想到四师弟却执意入朝为官。
盛大家一直不愿入朝为官,也见不得弟子进入那般污糟的官场之中,觉得早晚会被污了心性,向学之心再不纯。
而四师弟若是如他在师傅面前保证的那般,得了功名后入翰林做一个清贵翰林官倒也还好,可他却偏偏用尽手段进了六部。
他只能看着师徒相和的二人逐渐疏离,连四师弟写回的信,盛大家都不愿看,现在盛大家又要再收一关门弟子,难道是真准备将四师弟逐出师门了吗?
不管其他人如何想法,谢景行只觉得震惊又迷惑,几乎要以为盛大家是在开玩笑的,可看他的神情,面上虽带笑却不显戏谑,显然是极为认真的。
谢景行也端正了神色,能被盛大家收为徒弟,对天下读书人来说,几乎像是天上掉馅饼一般的好事,起码对没有师父的读书人而言却是如此。
可他已有师父,虽然他的师父现在不太靠谱,在去年就同他说要随着天下商行商队将全天下行过一遭,看遍天下事,如此才能将期刊办得更好后就离开了通州府。上月还来信写到八月乡试也不一定能回来,让他自己多加努力,距今已有近一年未见影踪。
他这个唯一的徒弟居然还没有期刊重要。
谢景行虽然哭笑不得,可也并没有换一位师父的想法。
第139章
当着山长和陈夫子期盼的双眼,以及盛大家含笑的眼眸,谢景行端正了神色,拱手对着盛大家深深鞠了一躬。
他没有立即喜出望外地同意便已是出乎众人预料,而此时他如此动作,就是一旁心绪复杂的朱文宾也变了脸。
谢景行弯腰对着盛大家足有好几息时间,才直起身,他已敛去脸上的惊讶,直视着盛大家道:“承蒙盛大家厚爱,可是,还请容小子斗胆拒绝。”
朱文宾几乎要忍不住从椅子上跳起身,山长和陈夫子更是双双将手握住了身下太师椅的扶手上,想要出声相劝。
唯有盛大家,他虽惊讶了一瞬,却转瞬冷静下来,平和地看着谢景行,问道:“为何?”
谢景行将心放了下来,看盛大家的态度并没有怪罪于他,“非是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而是小子已有老师,若是再拜盛大家为师,对老师对盛大家都不够尊重。”
盛大家脸上笑意仍在,只是话语声沉了些,“若同你老师写信告知一声,他该是会同意你拜我为师的。”
他这话并不是平白乱说,大炎朝当世大儒不少,近几十年来最得全天下读书人心的也才两个,一是在朝的首辅孔起元,另一位在野的就是盛大家。
近几年才又异军突起一位天外居士,可却从未露过面,并且天外居士主要以华夏诗、期刊新闻和时事论闻名,专长不同,并未冲击到他们的地位。
而以他在大炎朝读书人心中的地位,若是谢景行能拜他为师,不谈学业能精进多少,谢景行在文人墨客之间的声名可以说瞬间就能高涨,而那些曾受过盛大家三言两语之恩的文人,也会将谢景行这位盛大家的关门弟子视为盛大家一般,给予极大帮助,就算谢景行如他的四弟子一般有意仕途,有盛大家弟子这一身份,那些也曾受过他指导的在朝官员,也能给予他一些便利,仕途将会顺利不少。
谢景行疏朗一笑道:“我知。”
盛大家看着他的神情,知道他不是故作清高,更不是没有考虑过种种好处,可还是继续问道:“就算如此,你也不愿?”
他二人你来我往,德高望重之人想要收徒却被拒绝也丝毫不显恼怒,一个小小官学的普通学子拒绝了仿若天上掉馅饼一般的好事也不觉失落。
两人俱是坦然,旁边的山长和陈夫子也渐渐平息了心中的激动与焦急,坐在在一旁静观其变。
谢景行回想起自己十岁那年发生的种种事情,明明才八年不到,却仿若隔世,“我的老师虽不如盛大家享誉大炎朝,才学该也是不及盛大家的,可是在我只是一山野之童时,他就放下身份不辞辛苦去山中寻我,提出想要收我为徒,那时我并无读书的兴趣,就拒绝了。”
听他谈起旧事,众人并没有打断,而是凝神细听。
谢景行话语平淡,可对他口里的老师的尊敬之意却从字里行间满溢了出来,“他虽然遗憾可也尊重我的想法,这之后因家中变故,我主动提出想拜他为师时,师父毫不顾及我之前拒绝他要求而恼怒于我,当及同意收我为徒,之后全心全意教导我,倾近平生所学,从不藏私,我今日之成就离不开师父的竭力教导。”
最后,他话语坚定,“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小子虽不才,却也不愿负了师恩。”
他话语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明显表现出了他作出这番决定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且并不打算改变主意。
盛大家深深地看着他,眸中情绪复杂,良久都一言不出。
一旁的朱文宾虽然心中有着种种复杂难言,可他视盛大家如师如父,在他心中,盛大家的意愿是第一重要的,他不愿盛大家失望,他焦声道:“你清楚因为你的拒绝,你将要失去些什么吗?”
谢景行豁达道:“我当然知道。”
他拒绝了未来攀登高峰时将会向他伸出的援手,也拒绝了一条更为轻松的坦途,可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干了,再苦再难也抵不过他的甘心情愿。
朱文宾再无话可说,只能担心地看着盛大家。
盛大家却还是那副神色,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便作罢,你回去吧。”
谢景行又恭敬行了一礼,对着想要出声却最终咽了回去的山长和陈夫子安慰般笑了笑,转身出了山长室。
等谢景行离开后,在山长和陈夫子的注视下,盛大家神色变得莫测,眸中情绪复杂,谁也没敢出声。
最后,在朱文宾担忧地想要将谢景行追回来时,他却笑了。
朱文宾莫名,他怎么突然看不懂老师的想法了?担忧叫道:“师父。”
盛大家这才不紧不慢地说:“方才辩论时,谢景行认为义利合一,同我义利相对之观点不合,可我见他又是难得一见的人才,才起了收徒的心,想着到时多加教导,说不定能将他之观点转变过来。”
说道此处,他自嘲般摇了摇头,“没想到反倒是我着相了,他确实做到了他所言,看到了实实在在触手可及的利益,却能守住初心,将义遵循到底,我讲了一辈子的君子,现在才明白过来,君子千万种,我又何必拘泥于自己的想法,固执己见呢?”
他方才挺直的脊背忽然佝偻了下来,朱文宾担忧焦急地上前想要安慰他。
他却摆摆手,好似放下了心头的枷锁,转头看向一旁寂寞无声的两人,“让你们见笑了。”
山长和陈夫子同时摇头,山长道:“就如盛大家方才所言,理学一道高深莫测,穷尽一生也无法究其奥义,而人更是复杂千变,何必强言谁对谁错?”
盛大家点头赞同道:“是啊。”
看朱文宾仍然放心不下,盛大家并没有在对今日的事说些什么,而是突然说道:“你回去后就给你四师弟去一封信,虽然官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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