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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什么?注意不叫人弹劾?我叫压下弹劾别人的文书,要的是你那捏住那个人的把柄,你倒好,自己先成了把柄!”郑彧也懒得再训斥这人,直接说出最关键的一点,“这件事,我不管你要怎么处理,都绝对不能连累到贤淑妃和七大王的身上!”他斜眼瞥过去,咬牙说了句:“知不知道?”郑戎连连点头称知道,又小声出着主意:“毕竟是王散玉出了事,要不要让王侍中明天把这道诏令拦下?”下达的诏令,要是没有门下省的通过,那就是废纸一张。“王散玉的事情已经是定局,王宣再去拦下诏令有什么用,按照王宣的性格,也绝对不会去做这种事,反而还会亲自检举。”这就是天子让琅玡王氏进入门下省的目的,要是只能选郑王谢三族中的人,那一定是王宣。郑彧眯起眼,十分头疼的叹出口气:“而且陛下现在还只不过是为了王散玉来彻查内外官员,与我们毫不相干,我们要是先自乱阵脚,自作聪明的去阻挡政令下达,那不是直接撞到刀口上去了?”他是七大王的亲舅父,不能插手这件事,要是沾了手,肯定会累及七大王。“好好记住我的话。”郑彧道,“这件事要是牵扯到七大王,哪怕就是要你死才能解决,你都得给我去死。”堂兄最后的那句话,吓得郑戎立马坐车回到自己家中,他本来是想要先去和卢氏商量对策,但是来到妇人住的屋舍,竟然没有丝毫的人气:“夫人呢?”“夫人和朱侧室去完玄都观回来后就说头疼,把其他事情都交给家里的仆妇去处理了。”庭院里面的侍女远远站着,因为卢氏割人耳鼻的事情而不敢走太近,“朱侧室现在还在里头侍奉。”郑戎想这件事情也不急在一时,建邺城朝官众多,还能立即就查到他头上来?“去看看夫人睡下没有。”只听他呼和道,“要是睡了,让她去我的居室。”侍女点头,明白这个“她”指的是谁,转身进屋舍。朱侧室还不到四十,容貌都是上乘,安福公主逝去后,新夫人进来,她还能够在这里安然度日,也都是好好侍奉卢氏的苦劳。妇人听到郑戎在找自己,手指慢慢收紧,再松开,起身出去。【作者有话说】六千多也算是双更了~[1]子孙牌什么都我胡诌的[2]嫡长子就是大宗,其余的都是小宗,小宗要围绕大宗。 莫不静好次日初六, 由中书省连夜起草的诏令,经由门下省审核通过后,再由中书省传达至建邺城各官署。政令内容特地强调了文帝于天元六年三月便有过亲敕:内外朝官禁别宅妇人, 如犯者, 五品以上贬远恶处,妇人配入掖庭。大理寺上奏著作局长官王散玉豢养别宅妇,并携至官署过夜,贱辱文帝圣言,不孝君主, 不尊国法,判罚理当从重, 贬至还不曾被教化的九真郡下的爱州。官署接到政令后,底层官吏皆相觑不言,九真郡位处岭南道,此地古称百越, 相距建邺两千里之远。天子将对王散玉的贬谪以政令的形式发出,便是要借此敲打众人,惩一儆百。在朝堂沉浮多年的中上层官吏, 则早已偷偷去询问昨夜入宫赴宴的官员, 天子可有说别的话。得到的答案皆是天子在震怒的同时,更自省他在位十六载以来的怠政, 才导致先帝心血被虫蚁咬噬,泣声泣血。紧接着门下省便发出第二道政令, 天子责令大理寺、刑部与御史台共同审查在建邺官署内的两千六百余名官员, 而三司内的官员则相互审查。大理寺审查刑部, 刑部审查御史台, 御史台审查大理寺。政令通过门下省审核后, 还不曾颁发出去,便有内侍来到长生殿向皇帝禀告事情已成。李璋正在审看各地送上来的文书,不耐烦的挥手退散内侍。林业绥对此毫不意外。昭德太子聪慧过人,四大王愚钝,这是王宣父亲临终前,苦心婆心说给文帝听的话。只是再愚钝也是随着昭德太子一起进学过的,门下、尚书两省的任免,就可以一窥。当年门下省本来是谢贤之父谢德所掌,谢德死后,侍中之位悬空,那时文帝已身缠久疾,面对三族的紧逼,采取置之不理的态度。李璋即位后,为了安抚谢氏,上来就先任命谢贤为黄门侍郎,随后言明侍中一职历来就是由谢氏子弟担任,文帝不任命自有其深思远虑。当时朝内文官都认为谢贤现在直接进入门下省担任黄门侍郎,为的就是锻炼其能力,不久后,必会接任侍中。但是后来李璋守完三年孝期,开始逐步罢免文帝朝的官员,重新任命时,却是王宣成为门下省长官。谢贤进入尚书省,成为右仆射,后来贤淑妃和七大王圣眷日浓,郑彧成为权力稍次的左仆射。“刑部之中有郑王谢三族的人。”李璋看着这些递上来要钱粮的文书,撑头扔开,与男子说道,“你却叫刑部去审查御史台。”“陛下以为这样查,就真的能查什么来吗。”男子立在窗牗前,看着殿后种植的古柏苍松,透过枝叶可瞧见懿德殿,懿德殿内也有树,树冠高于殿墙,似乎是菩提树,他收回心神,“建邺城内有一百零八坊,京畿道还有二十二郡县,遍布世家田地家业,他们只要有心藏,飞鸟走兽也难寻其踪迹。”虽然孙泰掌握多数官员的秘事,但是郑戎豢养外室最后都是从别人嘴中无意得知的,也算是孙氏先人阴德还在,所以才让孙泰在寿命将尽前的三个月发现这件事,死前靠此保住孙氏。李璋提醒道:“诏令发下去,已是打草惊蛇。”“蛇一惊,就成了热锅之上的蝼蚁。”林业绥抬手将爬上窗柩的蚂蚁碾死,为此殿主人扫去,“陛下只需要静观他们逃窜。”李璋这些年把朝中臣工以及他们家中的情况摸得十分清楚,听到这话也就明白了,郑戎算是半个聪明人,他妻子也算是半个聪明人,就看他们的聪明是不是往一个地方用了。他忽然觉得有趣起来。郑戎从御史台回来后,马车刚驶入坊市,便遇见了郑彧的车驾迎面而来,两辆车路过彼此时,做过短暂停留,而后再次各自行进。在巷道下了车,他急忙往卢氏的屋舍奔去,只因为刚才又被堂兄耳提命面的厉声告诫一番,要他尽快把这件事情给处理干净。卢氏喊了朱侧室给自己涂丹蔻,听见屋舍外面的动静,眼睛直盯着门口,等到那人进来,她就冷言讽刺:“还不快点把你万年县养的那个人给送走。”
一直萎靡着的郑戎面对卢氏的冷言冷眼,早已经习惯,看见旁边还有人,轻着声音:“你先出去,我有事要和夫人说。”跪坐在旁边的朱侧室点头要起来,又被夫人给喝住。“出去干什么。”男子的轻声细语让卢氏生了肝火,狠狠瞪了眼妇人,又看着郑戎,“我要涂丹蔻,为什么你来就不让我涂了,你的那些事情又不是什么值得在她面前藏着掖着的,再难堪的事情她都不知道。”卢氏发了话,朱侧室只能继续跪坐,她侍奉这个妇人,除了卢氏管理着家中事情,还因为郑戎也要听几句这个妻子的话。郑戎是家中最小的,在族中同辈里面也是年纪最小的那一个,小时候就聪明伶俐,尊长很喜欢,大家都宠爱,还给他娶了公主为妻。在这种溺爱下,也就是给惯出很多劣根,这时候再想着纠正孩子,已经是痴人说梦。当年安福公主死后,朝野震惊,激起不少波浪,虽然在三族的施压下,文帝罢手不管,但是郑戎父亲也是清清楚楚的看见了这个儿子的本性,为公主守完三年的孝,再议婚事的时候,他就在当时众多的世家贵女里面,选中了治家手段最为果断狠厉的范阳卢氏之女。去世前面,走遍郑氏的那些族亲,好言告知要是以后郑戎夫妇有所争执,一定要帮卢氏。面对嫡亲长兄的时候,更是声泪俱下的磕头请求不要念及郑戎是郑氏子弟而有所偏袒,要记得卢氏也是郑氏的新妇,然后又托付了侄子郑彧。族内的人都明白卢氏就是帮着他看管郑戎的人。因为这个缘由,卢氏这些年来在郑氏也算是能够说得上些话,郑戎也勉强能被管住。“不出去就不出去,这么大火气发给谁看。”郑戎心里面本来就藏着事情,早就没有力气大声说话,被这么一激,再想到堂兄也是用这样的声音训斥自己的,又看见妇人还要再提安福那件事,瞬间就拉下脸,“我进来也只跟你说了一句话,父亲是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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