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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国语·晋语八》:“民畏其威,而怀其德,莫能勿从。” 尚书仆射侍女从西边屋舍出去后, 心情雀跃的哼着乐府诗的音韵,在走到东边屋舍的时候,突然远处有人喊了她一声。“红鸢!”一个老妪放下手里的瓠, 一只手叉着腰, 伸手就来拧她耳朵,“你不好好侍奉女君,怎么乱跑出来,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被唤作红鸢的侍女满不情愿的摘下几片叶子,折来折去:“女君特命我去周侧夫人的屋舍里面找人, 我不是失职来玩。”“女君怎么会命令你去来。”刚说完,老妪又心存侥幸的再次开口确认, “真的是命你来的?”她们母女不属于奴隶,只是当年家中贫穷,所以才以钱财赎来的,因为并不是人身自由都永生永世属于主人家博陵林氏, 也不是世代都侍奉的博陵林氏,所以很多事务并不会让她们接触到,她这个小女当初能够西边屋舍侍奉女君还是缺少洒扫的侍女。在西边屋舍熬了一年多, 终于能够得到这样的机会, 但是被人给质疑的红鸢脸色十分难看的看向这个母亲:“我编造这种谎言干什么,难道我哄骗你还能够得到女君的赏赐。”老妪听见女儿这么说, 立马明白是真的,开心的前仰后翻, 很快又摆出母亲的样子勒令:“那你要谨慎办女君给你的事情, 这是在女君面前表现的机会, 要是女君看你事情做得好, 可能就会让你去居室侍奉了。”红鸢点头, 然后捂嘴变得着急,留下一句“阿娘要是再说下去就真的会耽误女君的事情”就匆忙离去。赶到周侧室在东边屋舍的住处后,红鸢走进去,低头喊人:“侧夫人。”坐在庭院里面的妇人抬起头看她,眯起眼睛愣了好久,在脑子里想这个侍女是在哪个郎君娘子的屋舍侍奉的。红鸢看了出来,不慌不忙也没有丝毫局促之色,坦坦荡荡的报出自己名字和来处,又不拖沓的说出来意:“奴叫红鸢,是女君和家主所住屋舍的侍女,女君想要找侧夫人身边那位善女功的侍女去帮女郎做些贴身衣服。”周侧室听完缘由,也没有多想什么,心里还觉得高兴,这位女君是怎么对待三娘和五郎的,她都知道,虽然平时很少去西边屋舍,但是一直很感激,时时想着要报恩,转头就喊了个名字:“紫朱,你跟着去一趟西边屋舍,用心侍奉女君和女郎。”一个侍女从居室里面出来,向周侧室低头行礼后,跟着红鸢离开。在快要到西边屋舍的时候,心中惴惴不安的紫朱脚步开始变得越来越慢,最后落后前面的侍女很远,她在心里想了想,然后迅速的快走几步,停下来,侧过身体,拉着红鸢的手,紧紧握在掌心,另一只手则将腕上的东西一路挪到了红鸢手上:“我一直都是东边屋舍侍奉侧夫人,侧夫人不喜欢出来走动,我也就很少跟着出来,更没有来过女君这里,不知道女君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红鸢看到她拢过来的东西,赶忙笑着推拒,把玉镯子原样还了回去:“你这是干什么,女君因为听李媪说你擅女功,女郎又刚出生三个月,肌肤柔嫩,时时都被衣服弄得后背变红,所以特命我来找你去,尽管安心就是。”紫朱摸着玉镯,只能暂时把心里的不安给摁下去,双手紧紧攥着,交叠在腹部,一路上不敢东张西望。等到了西边屋舍,走进庭院,在厅堂外面深吸了好几口气,把脑袋垂得更低才硬着头皮进去。玉藻端着漆碗出来,看到不认识的侍女来,好奇的用余光扫了眼,站在庭院里面的红鸢看见后,心里打起算计,凑上前当成说是平常趣事那样,把刚刚来的路上,紫朱给自己玉镯子的事情说了出来。玉藻听后,顺嘴就说出句“应该是心虚了”。紫朱低着头,上阶到议事厅堂,看到的就是女君跽坐在书案前面,用手撑着颔,安安静静的看阅着竹简,层层叠叠堆垒成髻的乌发里只斜插、正插着简单的白玉钗与玉篦,衬得她是温婉玉人。灯盏里面的火苗恍恍惚惚,就像是庭院里来的清风吹过。堂上这么静好,更加让她不知道怎么办,只知道在南方家乡的时候,每次风雨来临之前,也是这样。两只手死死贴在腹前,略显紧张的喊了句:“女君,不知道女君找我有什么事情。”谢宝因抬头望向面前,一身丁香色的襦裙,相貌也确实有南方娘子的风韵,她收起支颔的手:“听说你的女功很好,我想让你帮女郎做一些衣服。”心里装着事情的紫朱只想赶紧离开这里,一鼓作气把肚子里面的话全部都说了出来:“不知道娘子现在醒没醒着,就算是睡着也没事,我看一眼就知道身长,我想早点回去做出来给娘子穿。”这么多话说下来就没有停歇的时候,像是生怕说慢了,性命就要留在这里。这样连心都不能安定的人,竟然也敢在主人家里做出那样的事情。谢宝因目光微闪:“女郎去了夫人那里,还需要再等一等,不过我今天刚好得到一件东西,需要你给我见教见教。”紫朱大着胆子看向北面坐席的女君:“女君尽管问,我要是知道一定告知,不敢见教女君。”谢宝因目光微闪,朝面前微扬下颚:“你认不认识这是什么。”紫朱看向案上的漆木平盘,楞在原地,想到什么后,瞳孔猛地放大,下意识要张嘴否认之际,忽然灵光涌现,转了话锋:“这是鹿皮。”把她一切神情都纳入眼底的谢宝因不急不缓的抚上鹿皮,正视过去,微微一笑:“我在家中的时候,也喜欢跟家里姊妹弟弟一起玩闹,哪怕是现在嫁来林氏也很难改掉这样的性情,经常跟侍女老妪言笑,谁不知道竟然画虎不成反类狗,她们不仅不把我当女君看,还要去认家中那些低贱的奴仆做主人,把她们说得话当成不得不听的圣人之言,对我这个和你们家主行过周公六礼的女君只剩欺诳。”掌心不轻不重的落在竹简上,在这静谧的堂上发出“砰”的声响,谢宝因的眼神逐渐变冷,每一字都是在说她是世家夫人,是博陵林氏的宗妇,是他们的主人:“我治理家中事务也一向都以‘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为准,只要在大节上不超越界限,明白谁是主人,小节上就算有所出入也可以,但是没有想到这次竟然还在家中惹出更大的祸端,你们连大节二字都不顾了,既然不知道什么是大节,不知道怎么侍奉主人,你也不是世代侍奉博陵林氏的奴隶,女郎也小,我不要你的性命,黄昏时分之前就离开,要是在建邺不能待,那就回你自己的家乡。”被世家赶出去的奴仆,基本都是僭越主人,建邺城内不会再有士族会愿意用钱财赎买。紫朱嘴唇微颤,她父母早亡,幼弟也溺亡,财产被族人吃了绝户,南方的家乡早就已经不能够回去,绝对不能被博陵林氏赶出去,她的这颗心在左右摇晃,最后做出抉择,猛然泄气的双膝跪下,在原先李媪伏拜的地方,身体伏地:“禀女君,我认识,这是后天二郎亲迎礼要送去袁家的。”随后,一片寂静。不知道过去多久,她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开始战栗。谢宝因偏过视线,望着灯盏的火苗:“原来需要我问一句,你才肯说一句。”听着女子愠怒的语气,紫朱眼睛看着地上,赶紧把所有事情全部都禀告给女君:“初十那天日出时分,黄媪拿着鹿皮来找我,说是五郎不小心给烧损的。”谢宝因指腹来回摩挲着光滑的几案,沉吟不语。林卫隺是周侧室所生,紫朱又是侍奉周侧室的,当然要保护这个郎君,只是她和她夫人都不怎么喜欢出来走动,所以很多事都不知道。他长兄要看两位郎君的经学如何,五郎为了写治国策论,已经勤勉到很久没有出过自己的住处,林却意还因为这件事情取笑他事前不准备,临事慌乱应付。除去林卫隺,还有一人。黄媪?她记得自己刚怀上林圆韫的时候,就被那老妪身上浓烈的气味给扰得心神难安,为此还特地问过名。这黄媪从前在林氏也是仗着有李秀在,侍奉主人一直糊弄。

这是,玉藻从厅堂外面走进来,看着伏倒在地上紫朱,径直走到女子身边,弯腰附耳道:“那黄媪看到我们去侧夫人的屋舍找人,果真开始不对劲了,想尽办法跟家中奴仆打听我们这里的消息。”谢宝因想到往日的那些事,只让她去找来李媪,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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