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事后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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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文柏终于缓过神来。
他快速扔掉了弄脏的床单,进浴室冲澡刷牙,等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向导还没离开。
唐安已经整理好衣着,正半阖着眼坐在椅子上,白色的纸棍斜搭在他的嘴角,事后的慵懒将他眉间的阴郁驱散,在台灯昏暗的光线下,他的气质比之前柔和了很多。
不论是引人注目的长相还是矜贵的气质,都让向导看上去是个能在豪华酒会上游刃有余地进行交际的贵族,棒棒糖这种孩子气的零食和他一点也不搭调。
矛盾和反差感令人想要探究更多。
“我能尝尝吗?”时文柏哑着嗓子问。
结束安抚后,他的精神力问题又卷土重来,额角突突的疼。那双翠绿的双眼覆盖着一层水雾,有种即将落泪的脆弱感。
“尝……?”
下一秒,时文柏走到唐安的面前,单手撑在椅子把手上俯身,凑上前取走了唐安嘴里的糖。
温热的唇瓣相贴,他先是用舌头润湿了唐安的嘴唇,随后小心翼翼地往唇缝间探。
唐安原本是不打算和炮友接吻的,但他发现他对哨兵的试探并不反感,就微微张嘴,将哨兵的舌头放了进来。
唇舌交缠,西柚糖那酸甜中带着醇苦的香气蔓延至时文柏的口腔,和向导素的气味完美融合。
他贪婪地吮吸着向导的舌头,水声从两人的唇边传出。
水果糖的甜味逐渐变淡,时文柏松嘴,“味道还不错。”
他的手掌下移,在向导的外套前襟上划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再做一次?”
“你的精神力状况太差了。”唐安道,“再安抚一次也不会有太明显的改善。”
“别这么严肃。”哨兵笑了几声,“不需要安抚,你就当我了。
“再见。”
他还等着看时文柏为他献上的精彩直播,不想再分精力给不重要的配角。
唐安转身,和浴室门口的量子兽撞了个正着。
“o!”
永恒强烈谴责主人伤害自己的行为。
唐安抬起手,看到了指节部位细碎渗血的伤口,“放心,我会包扎好再去睡的。”
还是打人形沙袋更安全一些。
还得梳理头发!还有洗澡!——永恒提醒道。
唐安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脏兮兮地就被迫躺在了床上。
啊,糟糕……
床脏了,不能睡了。
已经是后半夜了,他得洗头洗澡、换床单、吹干头发才能睡觉。
唐安本就被失眠困扰,入睡困难,不确定自己忙完这些后还能不能睡得着。
甚至明天他还要早起去出席军部议会的例会。
“好烦!干脆一会儿就把议事厅炸了吧。”
永恒在主人的肩上站定,提醒道,炸了只会增加更多工作量。
唐安叹了口气,重新回到浴室里。
翡翠是一具十二米高的人形机甲,底色纯白,关节连接件、面部覆甲以及装甲板上的装饰线是翠绿色,驾驶舱位于胸口正中靠上的位置。
时文柏将钥匙钮插入控制台,翡翠的面甲亮起,光线随后顺着深绿的纹路自上而下蔓延开,点亮整架机甲。
“驾驶员核验通过,欢迎您,时文柏。”
作战电脑内置的中性电子音响起。
“自检。”
“已完成自动检测,未发现异常。”
时文柏操作临时光脑,把通行证件同步给它,又给舱内新增的摄像头配置了星网通讯权限,才背靠着驾驶座椅叹了口气。
手指大小的喷雾瓶在他的指尖轮转,哨兵正在思索未来的逃亡路线。
最终目的地肯定是在帝国的国境线之外,如果有可能的话,得先去把他停在星港的舰船取回,只靠机甲进行长距离航行太累人了。
“通讯请求:莫雷·拉格伦。”
莫雷是极少数愿意为极危哨兵提供医疗援助的医疗向导。
虽然他愿意帮助时文柏,更大程度上是因为时文柏从掠夺者的攻击中救下了他的家人,但他确实是个很负责任的医疗向导。
这也意味着他很较真。
时文柏的思绪还沉浸在之后的逃亡中,下意识地道:“接入。”
“你小子复查也能忘记?”暴怒的男声近乎能穿透驾驶舱的舱门,“不来复查就算了还搞失联!”
时文柏这才想起复查的事。
“这两天有点忙。”
“你忙个屁!忙着给自己买坟吗?”
“唉……我被人抓了,光脑也被收了,刚刚才找到机会逃出来。”
“行行行,你真是越来越会编故事了。”
因为时文柏在莫雷那里的信誉并不算太好,莫雷只当他是在扯谎,“爱来不来,但你不来也至少给我发个消息。”
时文柏打开星图,不确定逃亡中途是否有时间可以去莫雷的诊所转一圈。
“上次你说我还能活多久?”
通讯那头的音量骤降,“你按时复查,数据稳定的话肯定能看到明年的春天。”
“一次精神狂暴减寿几个月来着。”
“……”莫雷沉默了一会儿,“草!你这家伙之前不联系我是因为精神狂暴了?”
“差不多吧。”
“那你怎么清醒过来的?虽然这话不好听,但是你要是真自己扛了过去,我觉得你再活十年也没问题。”
“不是,是我遇到了个向导。”
“……哦。”莫雷咂嘴,“我就知道你小子刚才说的什么被抓了都是在唬我。”
时文柏很难向他解释清楚这两天的遭遇,也不太想分享太多的隐私细节,于是没再接话。
“能把陷入精神狂暴的哨兵拉回来,啧,医疗向导?应该不是……”
莫雷自说自话地嘀咕道,“要真是医疗向导你都用不着再联系我了,大概是他的天赋等级很高?不管怎么说,你可算是转运遇到贵人了,有没有和他打好关系啊?”
向导面色阴沉地接上义肢的画面还停留在哨兵的脑海中。
他们之间的关系桥梁……
打得很牢固,只是歪向了仇杀的方向。
时文柏把向导素喷瓶攥在手心里,“所以一次狂暴按照你的研究报告,会减寿几个月?”
“就算清醒过来,大脑也受损了,至少要降三个月吧。当然实际情况因人而异,得看检查数据。”
那多半是熬不过今年冬天了。
马上就要入夏了。
时文柏心里虽有预期,想到自己没几个月可活,还是难免有一瞬间的伤感。
莫雷道:“你怎么不说话了,不会是没有傍上大腿……你把人放跑了?”
“傍不上大腿。”时文柏说,“我刚把他腿拆了,即将被他追杀。”
“你又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时文柏苦笑一声,“我得开始逃跑了,你的诊所……”
自从他的状态越来越差以后,他和以前的朋友们也逐渐疏远。前不久,迟谦出卖了他,和他关系不错的就只剩下了医疗向导莫雷以及工程师康纳,他不想把追兵引过去打扰朋友们的生活。
“…复查我就不去了,谢谢你这几年的帮助,祝你和嫂子生活愉快。”
至少他生命的最后几个月会过得很精彩。
时文柏扣上安全带,按下中控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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