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梦里啥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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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意。
唐安不太理解他的情绪转换是怎么做到如此迅速的,“你很爱照顾人?”
“啊?”
唐安拔掉水池塞子,用干净的毛巾擦干手,手心还有些异物感,不过不疼了。
“上次帮我按腿,这次也是……你很喜欢照顾别人的感觉?”
“呃……可能……?”
时文柏一时语塞,不过很快就想到了对策,朝唐安抛了个做作的媚眼,“但我肯定不是人人都照顾的。”
他抢在向导答复前拆开烫伤膏的包装,挤了一点在指腹上,托着唐安的手掌就准备往上涂。
药物和溶剂的气味钻进向导的鼻腔,唐安嫌弃地看了眼它,往回收手,“不用了,已经不疼了。”
时文柏被他扯了个踉跄也没松手,唐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哨兵把难闻的药膏涂在了他的手心。
“时文柏,你故意拿这么难闻的药来折磨我?”
“这不就是标准的药品吗,哪还有‘好闻’的版本。”
时文柏屏息把软膏涂抹均匀,“我这个哨兵还没嫌它味道大呢,你再忍忍呗,风干了味道就散了。”
像是怕向导会立刻把药冲洗掉,他还刻意弯下腰往涂了药的位置吹气,让它快点风干。
西柚糖的味道和苦味混在一起,几次之后,完全盖过了药的味道。
时文柏又往前凑了点,嗅闻了几下,确认药味已经消失,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的视线还盯着向导的掌心,那一片红肿只留下浅淡的印子,思绪流转,他抬眸道:“对不起,是我好心办坏事了,但看在我照顾您的份上,您也帮帮我,好不好?”
唐安知道时文柏还惦记着一会儿吃饭的事。
他觉得有点好笑,哨兵很少主动在他面前低声下气,这是态度最诚恳的一次,竟然是为了吃饭吗?
他的食指落在了时文柏的脖子上,感受到与指尖接触的喉结正在颤抖,几秒后,突起的喉结上下滚动,回到原位。
唐安的手才在冷水里泡完,指尖的温度还没回升,时文柏的皮肤摸上去格外的热。
也许时文柏不是他幼时遇到的猫咪,而是那袋新鲜出炉的饼干。
他想,时文柏也会像那袋饼干一样,在离开的时候给他留下疼痛吗?
应该不会。
唐安的手指沿着哨兵颈部的皮肤向上摸,穿过发丝的遮挡,来到了时文柏的耳后。
他想,疼痛与否是他主观决定的,只要他觉得不疼,那就是不疼的。
唐安手掌张开,一把捏住了时文柏的脖子,他的手指冰冷、掌心还没恢复,温度感知的反馈有些奇怪,但这不妨碍他压着血管时,触到的脉搏。
时文柏没料到他会突然冷脸动手,翠绿的眼惊讶地睁大了些。
哨兵脸上惊讶错愕的表情,让被哨兵惊扰数日的向导感觉重新拿回了两人关系中的掌控权。
唐安的手稍稍施力,嘴角勾起、眼中却没有笑意,“别和我讨价还价,时文柏,航程和遗址都不是缺你不可的……”
我的生活也不是。
说出口的那些是说给时文柏听的,未尽的话是说给唐安自己听的。
时文柏没从向导的精神力中感受到类似杀意的波动,脖子上的压迫感有,但和上次把他往死里掐的时候比差得远了,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概、也许,他……可能是又不小心把唐安惹炸毛了?
所以唐安果然是因为被烫到,生气了……
谁知道这个向导有什么毛病啊,既然知道烫为什么还要一直拿在手里?!故意的吗?
时文柏茫然地眨了眨眼,没有选择抬手扒开唐安的手掌,只是和那双金瞳对视,顺从地小幅度点头。
门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沉寂的氛围。
是送餐的人来了。
唐安松开手,拿起搁置在洗手台上的面具,戴好。
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只是幻觉,他语气平淡地说:“吃饭吧。”
“哦。”
时文柏收敛起之前不着调的样子,简短地应了一声,就往外走。
他摸了摸脖子,离开浴室前,他余光瞥了眼镜中的反射,被掐过的位置稍微有些红。
餐车一推进休息室,哨兵就闻到了椒麻热辣的香气,忧愁的情绪瞬间盖过了其他想法,让时文柏长叹一口气。
先斩后奏没起作用,太可惜了,他特地点了个麻辣水煮肉片,没有唐安帮忙的话,他一口也吃不上啊。
送餐员识趣地快速离开,时文柏跟在唐安身后入座,他们位置和之前几天吃饭时一样,是面对面的。
飘着红油的水煮肉片在一桌清淡菜品中脱颖而出,十分吸睛。
当它被移到餐桌正中央时,哨兵的怨念达到了顶峰,像是仙人掌的刺,硬是从杂乱的精神力里窜了出来,狠狠戳了向导一下。
唐安捏着筷子的手愣在半空,“你精神力好了?”
正闭着眼靠气味骗自己已经吃上水煮肉片的时文柏啊了一声,睁开了眼。
“没有啊……要是好了,我早就开吃了,还用得着等你帮忙吗?”
辣是一种痛觉,哨兵的五感又很敏锐,正常情况下,没有向导帮助,他能忍着痛吃一点点辣。
但时文柏太贪心了,这道菜没有要“微辣”,要是真把肉片吃进嘴里,估计没尝出味来就先被疼哭了。
说这话时,哨兵的视线在唐安的脸和水煮肉片之间频频往返,表情满是遗憾,几次呼吸后,他狠下心来紧闭双眼,埋头扒拉碗里的饭菜。
唐安左手虚握拳,拇指蹭了蹭食指和中指的指腹。
“时文柏。”
哨兵短促地叹了口气,无奈睁眼,“怎么了?”
唐安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
“不是想吃吗,过来。”
唐安的手肘搭在桌面上,食指和中指并拢,屈起其他三根手指,伸了过去。
向导的食指与中指指腹是向导素的一个分泌位置,这个动作明示了唐安的意图,让时文柏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真的……?这次不是要掐我了哦?”
唐安眨了眨眼,勾手,“别让我说第三遍。”
他完全是一时兴起,不会等时文柏等太久。
时文柏起身,右手撑着餐桌,左手绕过后颈,将右耳后侧的头发撩起,露出了光滑且布满向导素接收器的皮肤,半弯着腰凑上前去。
微凉的指尖落在他的耳后,轻轻摩挲着那片皮肤,时文柏有些期待地屏住了呼吸,又隐隐忧虑向导会不会又要玩弄他。
唐安没让他忐忑太久,点了一些向导素在时文柏的耳后就收回了手,精神力将哨兵杂乱的精神力拢在一起,细微的变动没有引起整个结团的变化,只是让它们的边缘更加柔和。
这份精细活哪怕是在正常哨兵的精神力上操作,也能让向导精神疲惫,更别提面对时文柏的唐安了。
唐安点了点餐桌,催促道:“给你十分钟,快点。”
“嗯,哦!谢谢!”
舰船从超空间航道内驶出,重回星网的覆盖。
站在驾驶室的舷窗边,视线向外望去,更远处的恒星发出的光像点缀在深色绒布上的碎钻,美得虚幻。随着舰船向目的地靠近,恒星系内巨大的黄白矮星的光亮驱散了其他细碎的光,成为舷窗框出的画面中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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