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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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大！”

齐豫有些不可置信，下意识回头看向萧燃。

那倒地女人额上的伤口开始扩大，而后周遭皮肤逐渐开始一点点燃烧起来，旋即身上的皮肉全被烬毁，只余下一堆与那婴儿一般无二的鸦青色白骨。

“那是半尸。”

萧燃话一出，宋渃婳双手骤然紧握成拳，眸色一凛。

萧燃并未察觉，继续道：“末世爆发后，不止衍生了异能者和丧尸两种生物，还有一种介于异能者与丧尸之间的生物，名为半尸。它们外表与人类没什么区别，只因为感染得还不算深，可却又没有完全觉醒成异能者，所以本质上还是人。只是，等到体内的尸毒蔓延，完全侵占身体，就会异变成真正没有人性的丧尸。”

齐豫恍然大悟，双眸有些亮，眼底是藏不住的崇拜。“那老大，你是怎么看出来那女人是半尸的？”

萧燃慵懒地靠回椅背上，语气极淡，“她在扒住车窗的时候我看见她露出来的那节手臂上，有青黑交错的斑痕，那是即将尸化的迹象。她借孩子为由目的或许就是想混进去基地里找到阻止尸化的办法。”

齐豫疑惑，“会有阻止尸化的办法吗？”

宋渃婳的脸色煞白，双手也越攥越紧。她垂着眸，丝毫不敢让车上齐豫二人瞧见她的丝毫异样。

“或许有，也或许没有。能阻止尸化的人是极少数，几率几近于零。”他眼尾瞥了一眼身旁一丝声响也不出的宋渃婳，瞬间便看见了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他一怔，好半晌反应过来后，才有些不自然道：“吓到了？”

还在沉心思考的宋渃婳不知晓萧燃是在和她说话，直至那紧握得有些微红的拳头被他捏在大掌时，她才蓦然回过神来，抬头看他，眼尾还有些微红。

萧燃将她紧攥的拳头摊开，掌心已好几个泛紫的指甲印。他动作有些生涩地替她揉着，“怕什么？丧尸都见过了，还怕这种？”

手被萧燃握住的时候，宋渃婳下意识微颤，话哽在喉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摇了摇头。

前方齐豫看见这有些虐狗的一幕，便非常自觉地转了回去，摇起车窗继续开车前往x市。

这路途中发生的插曲对萧燃一行人来说，并算不了什么，可却似一记猛锤敲醒了宋渃婳。

是啊她怎么就忘了，她与萧燃从一开始就不会成为一路人。或许有一天，他也会像刚才那样毫不犹豫开枪杀了她。这段日子过得太安逸，以至于她都忘了，自己总不能一直都投靠他，当有一天所有的谎言被戳破之后，一切也终迎来结束。

她与萧燃，只会成为敌对的关系。

齐豫车速极快，不过几小时他们便已经接近x市的周围。

天色微沉，更是为这片荒芜的废墟增添一丝恐怖阴冷的气息。冷风萧瑟吹拂，尘土飞扬而起，枯枝败叶沙沙席卷而过。

他们途径一个已经废弃已久的加油站，油枪断裂在地，便利店的门大敞，可里面货架尽数倒塌，隐约还瞧见了一两具尸体。

萧燃隐隐觉得有些怪异，伸手拍了拍齐豫的椅背，“停车，我下车看看。”

齐豫不疑有他，在油站旁随意找了个位置停了车。旋即也拿上自己的武器和一些贴身装备，“老大，我和你一起去吧。”

萧燃似无意睨了宋渃婳一眼，抬手制止，“不用，你和她一块留在车上。”

闻言，齐豫立马就耸拉着肩膀，可还是习惯性地遵从他的话，有些不情愿地应下。

萧燃打开门，正准备迈开脚步跃下车，腰间外套却忽然被轻拽住。他回头，便见宋渃婳有些怯生生地用手指捏住他的衣摆，嗓音软糯，“我也想去，可以吗？”

萧燃眉尾轻佻，语气中隐隐有几分嘲笑之意。“不害怕了？”

小姑娘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见她面色红润，没有刚才那么苍白，萧燃才歇了继续逗弄她的心思。“那就跟紧我。”他又向齐豫道，“你也下来。”

“啊？哦好的老大！”幸福来得有点太突然，齐豫先是懵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连忙拿装备下车。

看着齐豫那有些不靠谱的模样，萧燃觉得还是把人放在身边安全些。

齐豫一马当先走到前头开道，萧燃与宋渃婳并肩紧随其后。他们先是看了眼油桶，里面全是满满的油，而后再小心翼翼地进到便利店中，而里面连一点吃食也无，就连生活用品也全被搜刮得一干二净。

货架坍塌，仓库凌乱，就像是被洗劫过一般。

“老大！你快来，这有具尸体！”

萧燃神色一凛，拉起身旁的宋渃婳一块走到齐豫那。

宋渃婳呼吸一窒，瞳孔一缩，瞬间腿便有些软。忽的，萧燃的大掌覆上她的双眼，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别看。”

凌乱不堪的仓库中，有一血肉模糊的尸体躺在地上。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好似被什么利器给割了去，可却划不干净，残余了些碎肉黏附在骨头上，脑袋也被开了颅，大脑已经消失不见，仅留有一地瘫成水的脑髓。甚至连脸都没有幸免，眼珠子都被剜了下来，代替它的是从脑中钻下来的咀虫，此刻正从那空洞洞的眼窝中挣扎着要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