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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中门口的那棵老槐树只剩下枯萎颓丧。

“霖哥,打球去?”穿着校服的男生自然的搭上安淮霖的肩,问他。

“不去,回家。”

“又去找你姐?”男生的目光带着些许怜悯。

“嗯。”

安淮霖抬起头,看了眼天空。

这个冬天格外漫长,好像有一辈子那么长,自从安依走了之后,一切都更灰暗了。

家门口被贴满了讨债的字条,亲戚们接连堵在二中门口好几天,吵着要进学校里边催债,保安不让进去便打了保安,最后被警察带走了才消停几天。

他们一闹,小县城传播消息的速度极快,闹得附近人尽皆知。

家丑外扬。

一夜之间,整个县城里都知道他家欠钱不还,父亲为了躲债自尽,姐姐躲债逃跑了,只留下他和尚未苏醒的母亲和大笔债务。

他从不怕流言蜚语。

亲戚们贴的寻人启事被他收了回来,存在玻璃框里。因为那上面有安依的照片。那还是她上初中时拍的,照片上安依没有笑,只是冷冰冰的表情。

安淮霖总是看着那张照片发呆。

他从没有后悔过当初的行为,因为他拥有过,即使她憎他也好,厌他也罢,他都曾经拥有过。可如今,他觉得自己什么都失去了。

他自欺欺人般的认为安依是爱着他的,不然她也不会把平日里省到极致才存下的那笔钱,在父母出事后全都给他。他相信安依现在离开只是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他要耐心等,等着她回来。

当他真正意识到安依抛下他,再也不会回来时,那种恐慌感比死亡更难受,他想抓住点什么,却发现什么也抓不住。

似乎只有一点点挺进她温暖的穴里,来来回回的插入、再挺进,因他颤栗、呻吟的时候,她才是真正的,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这种禁忌的单向爱恋就是一场博弈,安淮霖输掉了安依对他仅存的信任。

——————

安依盯着被子内侧,极其隐蔽处的一小点干涸的精斑发愣。

脑海里涌现出零碎的画面,安淮霖压抑的气息、缠绵时的声音……

宿醉之后的头疼欲裂,伴随着强烈的不适感席卷全身。

她只是醉了,不是死了。

安依记得自己昨晚吐过很多次,醒来只发现衣服规整的穿在身上,别说是呕吐物,甚至家里没有被动过的迹象。

干净到可疑,显然是被安淮霖精心收拾过。

安依甚至都快要相信昨天发生的事只是梦,那股浓烈的恶心感和零碎的记忆,提醒着她昨夜的荒唐。

她浑身颤抖,像陷入噩梦的惊恐中无法自拔,将整张被子都丢了出去,趴在马桶上干呕了半天,直到再也吐不出来丝毫的胃液。

安淮霖这个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必须立即搬走。

安依去楼下药店买了盒避孕药,找店员要了个纸杯接水服下,望着玻璃门外,突然望见一辆熟悉的车。

安依马上推开药房的门要走,却和他迎面撞上,两人四目相对。

“姐姐,好巧。”

那张令她恶心的脸又一次映入她的眼帘,她深吸了口气,忍耐着:“你跟踪我?”

“…只是恰巧路过。”

路过?鬼才会相信!

安淮霖自然的伸手拿过已经被安依攥在一团的纸杯,丢进垃圾桶。让人觉得他只是单纯的想做好一个弟弟应该做的,未有任何逾越。

只有安依知道,他是在试探她。安淮霖就在远处看着她下楼、进药房,买药,吃药,再假装偶遇般的出现。

刻意到不能再刻意的偶遇,让安依恨不得就在这里扇他一巴掌。

“所以?你来我家楼下的药房是干嘛?你是病人还是药师?”安依嘲讽地问。

“不是。”

“那你来干什么?”

安淮霖只是将手中的纸袋递给她,“我出差的时候买的,感觉很适合你。”

是某珠宝品牌的袋子。

“就是来顺便送我东西?”安依把他手中的纸袋推掉,语气冰冷,“不用,我不需要。”

“如果你嫌弃的话就扔了吧,反正是我送的。”安淮霖低垂着眼眸,掩盖掉眸子里那抹阴沉。

安依没理他,转身就走。

天空灰蒙蒙的,像蒙上了一层雾霾,风吹过,扬起细沙,落了一地。

“我搬家了,就在你楼下…”

安淮霖没有追上来,只是站在原地,“503,随时可以来找我。”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荡起涟漪阵阵。

安依背脊僵了一瞬,没有回头。指甲却狠狠的掐进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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