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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哦。”

谢衍之回过神来把身份证给他,眼底化过几分别样的情绪。纵然是一闪而过,但季书辞还是注意到了。

“怎么了?”

“叫我名字吧”

“没事。”

夕阳的光线有点偏红了,纯白的毛绒地毯被镀上一抹妖艳的赤色,被硬生生地破坏了层美感。

谢衍之摇了摇头,拿回他递来的身份证,顺势切了话题:“我们要去几天啊?”

“三四天吧。”季书辞手搭在门框上,说到这表情有些愧疚,“本来定的是一周,赶在开学前回来,但我手上还有很多工作没弄完,待不了那么久。”

谢衍之知道他在为难什么,转着手里的身份证道:“没事,池涴也有不少好玩的地方,到时候我带蕊蕊去玩,反正我在家也没事。”

骨头是最难愈合的部位,他腰上的伤没完全长好,还是没法长时间靠自己站立。边说边换了个姿势倚在床头柜上,把自身一半的力气都搭了进去。

季书辞赶紧扶着他坐回床上:“你回来后好好把身体养好,其他的事不用操心。”

他看着谢衍之微微拧紧的表情,嘴里酝酿的一句“对不起”还没滚到舌尖,谢衍之就像是有读心术一样猜中了他的想法。

“你知道我的,不要跟我说谢谢,心甘情愿的事有什么好谢的。”

他懒洋洋地把手掌撑在床面:“你就当我是为了我们祖国未来的花朵,高三一年是关键期,保护好他们的数学老师就等于保护好他们150的卷面分,一分一可是操场的人。”

季书辞没被他的贫嘴安慰多少,像是在回想什么,看着他静默了几秒钟,才轻叹一声:“没有下次了,你要是有点什么事我怎么跟我爸交代。”

“只是因为这个?”

谢衍之抖被子的手停了下来,半天没吭声,即便是季书辞低头沉思没看着他,都能从语气里听出满满不乐意的味道。

厚重的遮光窗帘被冷风吹开,季书辞起身关上窗,又拧开个小孔给空气流通换新。

“不止。”他帮忙整好被子,把外敷的膏药按顺序分好,“我也担心你。”

他走到哪里谢衍之的眼珠就跟着他转到哪里,直到听到这话才总算满意,受用地点了点头。

这还差不多。

第二天一早,空气中的雾气都还套着一层薄薄的白沙,街道上四处静谧,只有偶尔几声环卫工人扫地的轻擦声。

但屋内可不消停——

谢衍之扒在房间门口,说什么都不肯进去。

季书辞把两个行李箱推到走廊,折返回来不容拒绝地把拐杖放在他面前,神情平静,俨然一副不管你怎么无理取闹都不可能得逞的态度。

“拿上。”

“我不要,我能走。”谢衍之宁死不屈。

那把四脚拐杖好像浑身长满隐形的长毛倒刺,离了大老远都能隔着空气在他身上扎几个窟窿。

“医生说你腰上不能长时间发力,拄着拐杖走对你康复有好处。”季书辞堵在门口不让他绕开。

谢衍之完全没有一点作为病人应该有的自觉,见缝插针逮着缝隙就要溜。趁季书辞回消息分心,一步一扶腰地跑到门外,熟门熟路地从他外套里翻出钥匙,留下一句“地下室等你”后扬长而去。

任由季书辞在后面叫了好几声都不带回头。

停车位各门各户都是固定好的,只是像他这种逛街进店出店几分钟的功夫就能分不清方向的人来讲,无疑是在大海捞针。

但蠢人也有蠢方法,他拿着钥匙沿过道一边走一遍按,半天才有两声“哔哔”声伴随着车灯响起。

季书辞收拾好东西下来,看到的就是他正翘着两条腿悠闲地朝自己招手。

他把电脑放在夹层固定好,往后座堆了点路上吃的零食,又把带下来的拐杖扔到谢衍之腿上。

“不带你就别出门了。”

谢衍之黑着一张脸刚想出声反抗,一声不带丝毫感情的“谨遵医嘱”就如泰山一般压在他头上,把他还没说出口的后话全部摁了回去。

“你问的哪个医生?”谢衍之不满道。

季书辞淡声回他:“唐见疏。”

谢衍之刚到嘴边的庸医拐了个弯又咽了回去,不情不愿地把拐杖塞在自己腿边:“你跟他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不熟,就偶尔找他问点你养伤的事。”季书辞拍了拍扶手盒示意他系安全带。

他跟唐见疏还是谢衍之进医院后才加的微信,平常基本就在列表躺尸也不讲话。

只是季书辞对照顾病人心有余力不足,没经验又实在不敢马虎,只能隔三差五找他问点饮食忌嘴之类的小事。

不过唐见疏最近除了谢衍之的注意事项外,发来的消息里还多了几条单独跟外伤有关的。

起初他以为是谢衍之还有什么外伤自己不知道,把人连检查带质问地找了几遍都没发现有,这才慢板半拍意识到这些可能不是给他用的。

他跟唐见疏之间的桥梁除了谢衍之就只有路年了。

季书辞只是对感情上的事没经验,但不是傻。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这都还看不明白那他这么二十几年也算是白活了。

往往越是假装无意的举动,越是漏洞百出。

反正也就顺手的事,之后唐见疏再发过来的外伤用药指南,他就全部转给了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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