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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跟谁谈恋爱,怎么谈,其实都是简若沉的自由。但想想7号时三小时没打通的电话。他又明白, 内地不会舍得让简若沉只做一个一哥。简若沉在正值用人之际的地方,是一个极好又极其值得信任的选择。他想着, 侧眸去看简若沉的脸。“看什么?”简若沉抬手摸了一下脸,笑问, “怎么不回家?”关应钧拉起手刹, 换挡开车,“晚上想吃什么?”“咖喱蛋炒饭。”简若沉最近迷上吃各种各样的蛋炒饭。那天和首长一起吃的蛋炒饭实在香得人念念不忘。于是丰田经过兰桂坊外的市场时停了一下, 关应钧下车买菜,随后回到紫荆公寓。这两天, 香江都没发生什么恶性事件,重案组竟然平平安安休完了整整七天的假期。这平静得都不像往年的香江了。简若沉吃着香喷喷的咖喱炒饭,有点嫌弃地把里面的青菜挑到一边,“你为什么要在炒饭里放青菜?”“不这么放,你不会吃。”关应钧的饭碗前面放了一盘清汤寡水的过水青菜,“你跟我吃这个?”简若沉把炒饭里挑到一边的青菜又挑回来,嘴里嘟囔:“婉拒了哈。”关应钧笑了声。他发现了,简若沉对外时真的很会端气势。为了让自己有话语权,为了更加威严,他会先发制人,把自己往更高的位置上放。那是他自我防护的外壳。但私下里与真心信任的熟人相处,就是正常的大学生。挺好的,让人心软。让人越了解,越喜欢。怎么才10号。胸膛里浓烈的情绪翻滚着,关应钧面上不显,平静而面无表情地吃饭。客厅的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近日,香江岛浅水湾友商金店发生一起持枪抢劫,损失超过两千万港币。香江皇家警署追凶时与劫匪发生枪战,现场3人受伤,一名路过的孕妇重伤抢救,2位浅水湾巡警在维护秩序时被劫匪用枪支击中头部,当场死亡……下面请看现场详细报道。”简若沉下意识抬头,远远看向屏幕。现场记者:“我们可以看到,友商金店内目前一片狼藉,所有的玻璃柜台都被砸碎,现场墙壁上还有数个弹孔,足以看出当时的争斗有多激烈。”“金店的地上洒落着一些较为细碎的黄金首饰,大多都是耳钉与挂坠,大件被一扫而空。”“如今黄金价格正呈现出缓慢下跌的趋势,不知劫匪为什么会出手抢夺黄金,本台请来了经济学专家,下面请看详细分析。”电视画面里,警戒线内正在工作的鉴证科身影一闪而过,重回演播室。穿着西装的专家端坐在桌前。主持主播接话:“杨老师研究黄金走势多年,不知道杨老师有什么看法?”“黄金虽然有价格下跌的趋势,但它自古以来都是货币。”杨老师挺胸抬头,自信大方,“如今的香江正大力整改治安,因此削减了很多灰色地带,社会边缘人士获取钱财的途径经过严打之后变少,就会另辟蹊径。”杨姓专家暗自得意,这些光有脸的草包女主播最好引导,他只要稍加修辞,一定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主持主播笑了声:“那您的意思是……削减人民的灰色收益,反而促使了抢劫案这一类案件的发生?是矫枉过正?”“暧。我可没有这么说啊。”杨姓专家满意笑道,“只是灰色的收入也可以让人民获得尊严,维持体面,选择获取这一部分收入是他们的自由和权利,我们香江是一个讲人权的地方嘛。”简若沉一挑眉,扒饭的动作都稍稍慢了一些。除了社会主义国家,大多数资本体系内的人权都是玩政治的人画出来的,掺笑话的大饼。杨专家“不经意”扯开一点话题,又立刻回到正题:“黄金的价格虽然持续走低,暂时不会升值,但它永远是销赃最快,最好变现的货币,这或许就是劫匪选择抢劫黄金的原因。”香江美都新闻电视的主持主播笑了声:“您刚刚说,获取灰色收入是人民的自由和权利。那请问,我们香江皇家警署的巡警,是否也有在劫匪枪击中活下去的权利呢?”杨专家僵住了,不尴不尬地张了张嘴,表情凝滞。他完全没想到笑眯眯的电视主播会发出这样的问题。明明就在刚才,这个女人还在他的引导下说出了矫枉过正这样的话!难道她是故意上钩,就为了在此时反击?杨姓专家浑身发寒,哈哈笑道:“自然也有,枪击过于激进,并不可取……”简若沉吃完了最后一口饭:“这个主持人还挺机灵,要是能挖到stn……”关应钧收拾碗筷的动作顿了顿,“stn的新闻天才已经很多了。”简若沉就是那个最大的新闻天才。玩弄舆论的一把好手。
“你也得给你的竞争对手稍微留一点。美都新闻挂在顾有明的传媒公司下。”关应钧道。简若沉想起戴着金丝眼镜,一派儒雅中年男斯文败类风范的顾有明,“那还是给他留着吧。”他想了想,靠在厨房门口,看正在洗碗的关应钧,抱着手臂评价顾有明:“顾有明的经济嗅觉比陆荣都要强得多,竟然在我刚继承家业时就果断而立刻退出香江。”“我刚往内地投了59亿,他立刻紧随其后,将转移出去的资产上市,然后流通进入内地抢占金融市场,拉开局面。”“政治上也有魄力。在这个很多人都想要逃港的时期,他放弃了香江的身份,直接改成四川籍贯。关键是他真的有风度,不会犯法。”简若沉总结:“可以做朋友。”关应钧听得额角直跳。他将手指上的泡沫冲干净,心里忽然涌现出一丝不安定感。简若沉实在是太优秀了,让人有种自己不够好的感觉。关应钧又开了水,刷洗碗池:“顾有明今年38岁了。”简若沉一愣:“嗯。”这个角度,能看见关应钧用力时,隆起的,一鼓一鼓的背肌。他思忖一瞬,轻手轻脚脱了鞋,赤脚走到关应钧侧面偷瞧对方的脸色。哦,听他夸别的男人。吃醋了。又知道这个醋吃得没道理,所以隐而不发,默默刷早就锃光瓦亮的水池。关应钧这个性格,有时候其实也挺可爱的。简若沉大致能推演出关应钧的想法,无非是顾有明太有钱,他也太有钱。让关应钧觉得有点患得患失。但其实关应钧也挺有钱的。上交的那份工资也没干放着,混进资产里让罗叔打理,现在估计翻了好几倍。少说也有5000万了。五千万,他上辈子反正赚不到这么多。关应钧余光看到简若沉没穿鞋,踩在冰凉的瓷砖上,立刻把手里的清洁用具扔了,囫囵洗了手,将人一把兜起,“入秋这么久了,寒从脚起,记得穿鞋。”简若沉哭笑不得:“你比我爸管得都宽。”关应钧没说话。简若沉凑到他耳边:“至少顾有明不管别人踩在瓷砖上的时候穿不穿鞋,你把我放在心上。”关应钧胸腔里的心脏像是被熔过的铁水浇过。滚烫、沸腾。去年刚意识到自己喜欢简若沉的时候,他就知道。今后的日子,理智都要往后一退再退。简若沉稍微说一句话,哄一哄,他就完了。怎么才10号。他觉得自己忍不到11号了。关应钧揽着简若沉,站在厨房门口想了想,还是把他放了下来,哑声道:“别哄我。穿好鞋去做会儿事。书房里那个卷宗还有一半没有看。我去洗澡。”“今天不看了。”简若沉跳下来,把脚踢进拖鞋,“今天还是热。”出了一身汗。“我要先洗。”他说着,往浴室走,边走边扯着下摆往上提衣服,半点不讲究。等浴缸的水放好,跨进去,趴在边缘往外看。浴室门上镶嵌的磨砂玻璃上,透出关应钧的身形,半晌外面响起声音:“你是不是故意忘记拿换洗衣物的?”简若沉笑着,声音轻飘飘从没关严实的门缝里传出去:“是啊。”他心里的小坏人得意得翘脚。关应钧也算一言九鼎,说是明天再弄肯定就是明天。那今日不撩拨,明日一样要为去年一年的撩拨付出代价。不如今天先耍个过瘾!否则……简若沉脑海里窜过许多上辈子跟同学去古玩市场闲逛时翻过的地摊小说。今天要是耍不过瘾,明天他岂不是亏得血本无归?作为一个男人,他对自己还是很有数的。简若沉对着门外喊:“你去帮我拿一下衣服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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